夜晚如约而至。
云古和往常一样带上布袋,离开了驿馆。
等他走远,值班的小吏立马放出信鸽,看方向,好像是深水巷。
白天那一趟,肯定会引起深水巷中那些人的警惕。
云古故意为之,然后自己反手出了城。
没错,他的下一个目标还是在城外,并不在深水巷。
事实上,他那本册子上的人,在刚到荆城的时候就见过几个,只是他人生地不熟,就没动手。
与守城的城卫军打过招呼,他就取出自己的小板凳,一屁股坐在了城门口。
一旁的士兵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荆城只有两个城门,那些人只要回来,肯定就有一半的概率会碰到他。
看着云古手上明显变薄的册子,心想今晚大概又要死人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走运的倒霉蛋。
士兵上前两步,扯出一匹白布挂在了城门口的灯柱上。
“云候补要不过来喝点,刚到的,新品种,保证喝了还想喝?”
“多谢。”
云古谢过,摆手回绝了对方的邀请。
士兵也不坚持,自顾与同僚喝去了。
时间慢慢过去。
半个时辰后,云古等来了今晚的幸运儿。
那人本来走得飞快,待临近城门,看到一旁挂着的白布后,立马扭头就走。
这是他们与城卫军之间的交易,云古在哪里,哪个口就挂上白布。
只是这白布挂了也是白挂,因为只要云古出现,就没失手过,毕竟他手上的册子里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也不枉他特地选了荆城。
半个月下来,他也觉得松付说得对。
荆城虽小,隐藏的污垢却是一点不比黑灼城少。
转眼间,那人就溜进了林子里。
只是回头一看,门口的小板凳上也已是空空如也。
“不是说这丧门星要去深水巷吗,怎么还蹲在门口,都待半个月了还不走。”
那人疯狂逃窜,连头都不敢回。
“王四画,你别跑了,我有事找你商量。”
听着背后的声音快速逼近,王四画汗都流出来了……
“你别追了,我只是当了几天山匪,罪不至死啊——!”
“罪不至死……那你跑什么!”
云古的声音陡地在他耳边响起,王四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接着他就被云古一脚踹飞了出去。
因为忍受不了炼体的痛苦,当下许多修士的肉身都还没练到家,便早早的开始炼气,这种人哪怕有灵力,在云古面前也显得孱弱。
就比如面前的王四画,云古一脚不留情,直接就送他见了阎王,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他拔出刀,干脆利落地收下了王四画的头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王四画刚才口中的山匪可不是普通的山匪,乃是几年前一伙颇具名气的匪军。
鼎盛时坐拥魂境修士,气境巅峰近百,炼气修士过千,炼体小弟更是过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想要加入就必须杀人交投名状才行,所以王四画可一点都不无辜。
匪军被剿灭时他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炼体修士,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当时的头目大多都被生擒搜了魂。
他以为自己微不足道,加上过了这么久的安稳日子,以为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其实他一直在案,只是一直没人理罢了,直到云古出现,挑中了他。
……
果然。
士兵看见云古腰间鼓囊的布袋,就知道了此事的结果,好在这次是死在了外边,不用他们清理。
“辛苦了。”
云古说完,收起自己的小板凳,就回去了……
也就在刚刚,幽静的深水巷一改常态,热闹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巷头响到巷尾,让人不得安宁。
而始作俑者正喝得伶仃大醉,倒在了茅屋外,打着呼噜,睡得不能再熟了。
云古轻车熟路,又一次敲响了衙门的大门。
“来……来了!”
打盹的衙役猛地惊醒,下意识地回了一声。
放在以往,他肯定要骂娘,但被云古搞了几次,他们也被迫适应了。
“大人,您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
“不是,不是。”
见衙役唯唯诺诺的样子,云古也没那个心情继续说下去,直接把袋子扔给了他,然后就走了。
但他不是真的走了,而是躲在了附近的角落里。
当看见信鸽从衙门飞出,他走了,跟着信鸽,往深水巷走去。
此时的深水巷刚经历完鞭炮的洗礼,不少地方都还亮着烛火。
直到一只信鸽飞进了那间昏暗无比的屋子,深水巷才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