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石头走后,姜家就再没有他半点消息。神谕宫的人,也没再找上门来。
外面越是风平浪静,姜玉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两天后,邻里间忽然兴起传闻,说是有人在里府府衙中看见了一架华贵的马车,车盖上挂有仓庚旗帜。不知又是哪里来的贵人,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人们之所以议论此事,是因为他们害怕北方又要增加赋税。
“每次锋城来人都没有好事!”有人这样说道,他们不知仓庚是渭平侯康家的纹饰。理应认为这样华贵的马车,必定来自锋城。
可大家议论归议论,也还不甚在意,毕竟里府府衙也还没有下达增加赋税的命令。
但这话传到姜玉耳朵里,就不同了,他立时警觉起来,因为他知道,那是小公子的马车。
“难道他并没有走?都已经过去两天了,他留在里府还有什么意图?难道他要对姜家下手?小小年纪也太狠毒了!”姜玉二话不说,先是来了一招虚空索敌,但随后又发觉不对。
他只记得那天小公子似乎对自己的举动十分生气,可是自己又没有得罪他,就算是他不想自己入神谕宫修行,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来死缠烂打。
何况他既然是荀原的弟子,没有道理不随同荀原一起离开啊。
还有石头,一去多日,竟再也没有消息,就算是神谕宫要惩处他,也该给姜家一个交待啊,荀原虽然身份贵重,但毕竟是北方大巫,德高望重,还不至于做仗势欺人之事。
姜玉胡思乱想后,意识到,凭自己再怎么猜测,也是无用,他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便让父亲姜达到里府府衙中去打探风声。
姜达是邻长,平时就在里府中协助里宰办事,只是最近家中有事,他便告了假,已经许久没有到府衙去过。
里宰也不甚在意,姜达这个邻长,是姜家族人保举的,只要他们相安无事,里府有没有姜达这个人,都无所谓。
这一天姜达应了儿子的请求,到里府府衙中走了一趟,回来后便支开了下人,父子二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密谋着什么。
“爹,你说住在府衙里的那个人是谁?”姜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就是荀大巫的车夫,噢!对了,他叫宋厌书。”姜达说道,“今天我在府衙中还遇见他了,他还说晚一些要来咱家拜访呢。”
“他住进府衙里是要做什么?”姜玉问道。
“不知道,听胥吏说,他也不是整天都呆在府衙里,昨天就没看到他人影。”姜达说道。
“爹,你还打探到何事?”
“呃,对了,他住进府衙的当天,调阅了里府的户册和田册。儿啊,你说是不是和租税有关啊?我听说锋城的政事,荀大巫也是可以参议的。”
宋厌书手上有神谕宫的令牌,想在里府府衙中调阅文书,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调阅户册、田册,他在查什么?”姜玉不相信宋厌书住进府衙是为了公事,以荀原的品行,做事必定先公而后私,他们若是在里府或宿水县中有公事,也一定在来姜家之前就办完了。
姜玉本能的把宋厌书的行止与石头扯在一起,他猛地一惊,颤声道,“爹!他会不会是在查石头家的事?”
“石头家的事?不会吧,他查一个贱奴做什么?”姜达不以为然的说道,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石头呢,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