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清楚了。”关关说道,“我对北方的野史又不熟。”
“野史?”在石头的印象里,野史往往是道听途说的杂录,是不被承认的奇闻异事。
可是北方这么大,有那么多手握重权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正统的史传呢?
石头觉得,问题一定出在自己身上,他保留了前世太多的印象,所以总是想当然的去看待这个世界的事物。
也许这个世界的野史,与他前世的野史,根本就不是一类。
“关关,你说的国史和野史有什么分别?”石头虚心求教。
“国史,就是国中的史传,也称乡史。野史,就是野地的史传,也称遂史。”关关说道。
呃……国野制么?石头虽然是学渣,但一些词汇还是听说过的,他知道前世所在的国家,在大一统并施行郡县制之前,曾有一段封建时期,那时便有国野制一说,把人分为国人和野人,他虽然不清楚二者的具体差异,但也知道,大概就是亲儿子和捡来的儿子这种差别。
石头沉吟片刻,问道,“关关啊,你是说北方无国吗?”
“是呀,数年前,北方被黑渊王庭联合大、风、乌、白四部落入侵后,博陵、玄菟相继被付之一炬,自那以后北方就再也无国了,没有国当然就没有国史了呀。”关关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
“那锋城算什么?”石头在宿水县时,姜玉每每谈起锋城里的姜家宗子,都是一脸向往、自傲的神色,仿佛锋城里的贵族们,就是掌管着北方最高权力的统治者。可若按照关关所言,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锋城虽然实际掌控了北方,但却没有得到王城的认同,所以不能算是有国。”关关说道。
“那锋城里的贵族老爷呢?”石头追问道。
“都是亡国之人呀。”关关干脆利落的给北方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定了性。
所以北方的统治者们,并不被王城所承认。而且石头敏锐的从关关的言语里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王城的国人们,对于北方是充满鄙夷、嫌弃的。
锋城,也许不能算是流亡政权,因为它还扎根在北方,但在王城的国人眼里,它是不具备合法性的孤魂野鬼。
可是北方如此不堪,关关为什么还要到北方来修行呢?
“关关啊,北方偏僻荒芜,为什么你家里还要送你来此修行啊?”石头问道。
“因为是师呼把我抢来的呀。”关关说道。
“怎么个抢法?”石头十分好奇。
“打架呀,三才院的大巫没打过师呼,所以我就来北方了呀。”关关道。
我艹!这么直接么?石头险些爆粗口。一来,他惊叹关关的天赋,竟然让老师不惜跑到千里之外干一架也要将他带回北方。二来,他惊叹老师的牛×,客场作战,竟然还赢了,可见实力雄厚。
“咱师父这么牛么?”石头感叹道。
“牛?”关关不解。
“牛气,就是厉害的意思。”石头道。
“噢!师呼当然厉害呀,我听祖父说,当年若不是师呼执意返回北方,三才院的院首必有师呼一席的。”关关道。
“三才院是什么?”石头问道。
“是天下巫史的根本呀。”关关道。
原来是巫史的大本营么,而且在王城之中,恐怕就是世间神权的巅峰所在了。我的老师,原来是可以站在巅峰的人物啊!
石头对荀原有了新的认知,只觉得这条大腿,确实够自己玩一辈子了。
那关关呢?能被老师如此重视之人,想必也一定非同寻常了。
“关关啊,你也是贵族么?”石头决定先探一探小师兄的底细。
“嗯。”关关说道,“我祖父是渭平侯呀。”
“是什么官呢?”石头心说侯爵是不小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实权。
“不是官,是国君呀。”关关说道。
“啥?”
“国君呀。”
“你家……有国?”
“渭平呀。”
轰!
石头脑袋里先是出现一堆问号,随后又出现一堆感叹号,最后自动生成了一堆吸睛标题,什么《我与储君是发小》,什么《我与储君同塌》,什么TM同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呃,他还是个孩子啊,睡就睡吧。
“师兄!”石头在被窝里紧紧攥住关关的小手,“以后你都住在师弟这里好吗?师弟一个人很害怕!”
咦?他又叫我师兄了。关关很高兴,又往石头身边挪了挪,原来师弟也不敢一个人睡呀。
石头兴奋之余,又开始犯难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关关定性,说是大腿吧,小了点,说是小腿吧,又粗了点,呃,就算是一条小粗腿吧。
“腿腿……”石头梦呓般呢喃道。
“嗯?什么腿腿呀?”关关有点懵。
石头老脸一红,羞愧于自己怎么能把心里话说出来,说出来那还叫心里话吗?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