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看了看着火的方向,目瞪口呆地回道:“小姐,好像是柴房,我们做好的花灯都放在那呢。”
那些花灯可是她们夙夜未眠所做的,若是全都烧了,所有的辛苦都付之东流了。
纪以甯一听连忙向后院跑去,可当她跑到柴房时,一切都无法挽救了,她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灭火的奴才,问道:“烧的都差不多了?”
那些下人当然知道她以往的个性,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不敢多言,只因怕她将一腔的怒火转移到他们的头上。
秀莲看着烧焦的柴房,安慰道:“小姐,您莫要丧气,我们明日再差人去集市上买材料回来。”
现在哪里还来得及做,纪以甯揉了揉眉心,她更未想通这柴房好端端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起火,她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她的声音略显疲惫和无奈,“莲儿,三天之后便是岁除,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做花灯了。”
吵闹声传到了偏苑,男子只穿了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墨发半绾,他刚睡下就听到了这么大的动静。
身旁的奴才明妤屈身行礼道:“二少爷。”
纪攸宁神情淡然,云淡风轻地问道:“外头如此吵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只是对新奇之事产生好奇罢了。
明妤如实说道:“是柴房起火了,听说三小姐做的花灯都烧成了灰烬。”
“柴房好端端怎会起火呢?”纪攸宁也觉得此事匪夷所思,恰巧又在纪以甯将花灯堆放在柴房里出了事,想来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想,府中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会这样做,翌日,他路过花园,正好遇到了纪湘和锦瑟在鱼池旁说话。
先开口的是锦瑟,她的语气极为得意,“小姐,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还剩下两日的功夫,奴婢看三小姐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这些花灯。”
女子的嘴角带了一分似有若无的笑意,转瞬即逝,她回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婢女,语气略带斥责:“锦瑟,谁让你这么做的,你怎么可以将姐姐的灯笼都烧了?”
锦瑟打抱不平道:“奴婢只是想帮小姐出气,难道您忘了以前的事情了吗?”
小姐忘的一干二净,她可没有忘,纪湘从小对她卑躬屈膝,是因为她是嫡出让着她,可是她性格乖张喜怒不定,就在那一年的岁除,知道纪湘胆小却让她用手拿着点燃的爆竹。
纪湘的脸上不露任何的喜色,语气依旧温柔清泠,“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我何必再为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她当然不会忘,只是可惜,那节爆竹没有让纪以甯成为一个瞎子,只怪自己做的不够狠。
“小姐,你总是如此善良,她以前如此嚣张跋扈,如此害你,你竟然也能原谅她,奴婢都为你感到不快。”锦瑟小声地嘀咕着,这也是她为何帮纪湘烧了柴房的原因,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再被纪以甯欺负。
纪湘摆正了身子,目光炯炯,“当初的事确实同我也有关系,不过锦瑟,你还是要同姐姐道歉。”
假山后的男子洁白的长袍染上了青灰色的泥垢,或许他们殊途同归,但是纪以甯只能由他一人玩弄,绝不能由其他人欺凌。
就在几人寒暄之际,纪子佩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缓缓地跪下身,他今日的衣着倒是极为素雅,可一言一行却器宇不凡,“姑母。”
洵美人见到眼前的身姿伟岸挺拔的男子,欣然地一笑,赞叹道:“子佩,没想到你长得果然比姑母想象中的还要出色。”听说他文武双全,又精通骑射,假以时日定能为陛下立下功勋,到时她在朝中的地位也可以稳固。
“多谢姑母夸奖。”纪子佩如苍鹰一般的目光并没有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他的这个姑母比纪子佩大不了几岁,是祖母晚年所生,姑母从小便送入了皇宫,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她的笑容就如同六月的阳光,声音如同潺潺的溪水敲打着玉石,“姑母听说你擅长箭术和战略,切记不可荒废啊。”
不论在何时她都似水一般温柔,所以纪以甯渐渐明白,西周的男子看待美人不仅仅取决于姿色,更多的是温雅如玉的气质,就像洵美人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