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想证明在一个文明里，只有那些滥用异常的人是有罪的，而其他使用异常的人是没有错误的，你不需要把它们一同灭绝。”

“但我必须要用一个很简单的过程，来说明一个不受文明掌控的力量对文明本身是毒药。”

“首先，我们要知道，人类的统治阶级是一个具有剧烈竞争的阶级，权力是一场零和游戏，而在这一场没有底线的零和游戏中，一个能够方便使用的，具有打破僵持局面的，没有任何代价的力量，是绝对会被人类统治阶级采用的物件。”

“而我们必须要知道另一件事情，就是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人类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之中脆弱的平衡，就来源于权力与权力的来源之间的脆弱平衡，这种平衡是人类文明能够持续前进的重要约束。”

“而当人类的统治阶级拥有了打破约束的强大力量，那么文明所谓的脆弱平衡就将不复存在，那可不是倒退回封建时代这么简单，甚至连原始部落你都对他人拥有某种程度上的责任，在人类的视角上来看，可以说原始部落相对超凡文明都有着卓越的进步性，和充分的文明。”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一个超凡文明的本质，就是强者对弱者无情的剥削，但不同于自然选择，它既不会进化，也不会死亡，那么结合上面的所有推断，我们可以对超凡文明进行总结。”

“是一个既不遵守自然选择规律，也不遵守人类文明规律，更不遵守世界运行规律，在无论哪一个方面都没有合理可言的扭曲的东西。”

“所以当一个文明运行的根基是异常，那么你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它们全部灭绝，因为这是一群既不是生物，也不是文明，更不是这个世界一份子的，混杂了异常与世界两方规则的扭曲的东西。”

“他们只是一群祈求着异常解决所有问题的疯子，唯一让他们不祸害你的方法就是让他们永远的闭嘴。”

吴痕没有反驳宁玄，她只是沉默，沉默着赶路，直到她的声音划破了寂静。

“没人告诉你，说服别人不能成为一种安慰人的方法吗？”

“我承认，我是死直男，但我不会改。”

吴痕再次沉默，宁玄太容易把话题聊死了。

面前的浓烟渐渐稀薄，两人靠近了烟雾的源头。

“既然是你们精心准备的场景，宁玄等一下我失控了你要加油！”

把自己的责任丢到宁玄头上，吴痕大步向浓烟的源头走去。

吴痕不能闻到烟雾中的焦糊味，因为她已经几乎丧失了人类大部分感观，而宁玄覆写的状态早已失效。

参天的巨木被烈火灼烧，发出炒豆子般的噼啪声，漆黑的焦炭与亮橙色的火光均匀的分布在面前的大地上。

或许人类的双眼无法分清被烟雾与焦炭覆盖之下的轮廓，但不是人类的生物能够看到这一点。

吴痕看到有人用手掌按压着巨木的外皮，露出显眼的阴影，只不过它是向外按压，让树木的外皮突了出来，就像有什么人困在里面一样。

树木焦炭般的外皮展现了难以想象的柔韧性，哪怕你可以看见他们手掌上的掌纹，脸上那难以抹去的惊恐与痛苦，身体上的疤痕和创伤，你甚至能看见有些人的削断了自己的肢体，只是祈求着自己断裂的骨刺能够刺破着坚韧的外壳。

但他们都只能在这承受着永恒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