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晋之翻看着相关名册,踌躇片刻:“贺大人认为此事可与党争有关?”
贺停云倒也并未避讳:“你想从党争入手?”
“这份名录牵涉七十余人,若一一排查实在太浪费时间,更何况,只看近日燕京和朝堂风向,也知此事与党争不无关系。”
“那蒋大人想先问谁?”
“三皇子府上长史岑廖、琼华殿宫女拾光、太子侍从鹤云。”
贺停云对此未置一词,倒像是真的来打下手一样。
……
“下官不过是奉三殿下之名送一应器物入宫,全程都有宫中内侍跟随,一应器物也都已登记造册。”
“皇后娘娘尚昏迷不醒,蒋大人莫非是怀疑三殿下会对自己的生身母亲下毒吧?”
……
“奴婢、奴婢入宫时日短,认不得路,那天本来是要去御膳房领点心的,不小心走错了路……”
“走错了路?从御膳房走到掌仪司,拾光姑娘错的够离谱的。”
“奴婢该死,但奴婢真的只是走错了路。”
拾光泪盈眼眶,咬死不认,一副忠贞不渝的模样。
在一众名单上,拾光是最特别的存在。
她之所以出现在掌仪司与祭祀大典无关,甚至无人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那,只是有人恰好碰到了,便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出于负责的态度,将这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记了下来。
或许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路。
……
“我是去领礼服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参加祭天大典,马虎不得,特意叮嘱过我不能假他人之手。”
“可根据簿录,你在掌仪司待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
“我与掌仪司的银喜是幼时玩伴,自他进宫后便甚少相见,那天难得见到,就多说了几句话。我知蒋大人查案尽心,但太子殿下待我极好,即便是猪油蒙了心,我也不敢生出一分一毫谋害主子的心思。”
……
蒋晋之来回翻看着案卷,眉头紧锁。
“蒋大人可有发现?”
“岑廖跟鹤云的口供都算得上严丝合缝,没有什么破绽,倒是拾光……”
“掌仪司和御膳房一东一西,走错路这个说辞确实太过牵强。”
“不仅如此,我虽位卑职低,不曾经手什么大案要案,但该有的办案经验还是有的,那位拾光姑娘回话时神情紧张,但每一个问题都回答得确凿无疑,几乎不假思索。”
“你认为她在撒谎。”
蒋晋之点点头,神情凝重,他万万没想到会直接查到六殿下头上。
“可拾光确实入宫时日尚短,即便崔婕妤和六殿下意图不轨,也不该将如此紧要之事交给她来做。”
“关于此事我也细细问过了,将此事记录在案的小内侍是第一次参与祭天大典的筹备,因此分外留心,生怕出错,放在往年,拾光这种走错路的插曲,是不会被登记在册的。”
“也就说,原本不会有人知道她到过掌仪司。”
祭天大典筹备何其繁忙,掌仪司每日进进出出数百人次,若非簿录为凭,根本无人记得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