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听闻此声,先是一惊,转念错愕讶然,惊喜交加间,他敛过袍服,快步而出,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
正当面,门后日光照拂的阴影处,一道高约八尺的宽阔身影跃然而出。
其人足蹬踏风追命履,身着五避赤仙袍,腰环墨螭灵蹀躞,胸负嘲风明光铠,腰悬短刀,背带长弓,身负短矛,手持长剑。粗粗看过去,虎背熊腰,虬髯阔颌,好似个佛门明王在世,又如那古之恶来重生,也真真是武装到牙齿尖尖了!
“燕大哥!”书生迈步出来,叫得无比热切。
“温贤弟。”大汉张开臂膀,像头熊瞎子,亲热的同书生叙旧。
温子玉闪身躲过擒抱,转而紧紧地握住大汉的手,俨然是喜不自胜。他乡遇故知,焉能不如此?
“自当年剑南道一别,我等兄弟,当有……”
“有五年睽违了。”大汉一只手握住温子玉的双手,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那时哪能肖想,这一别就是这许多年?”
温子玉喜极而泣,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看着便要落下来,带着一点点哭腔:“那日听闻兄长之事,还以为自此便永无再见之日!”
“好了!”大汉笑着拍打温子玉的手,“我这不是好好的?作这劳什子的小女儿姿态,给谁看?”
大汉有意不再提及过往,转而说道:“你我兄弟重逢,五年不见,子玉贤弟便打算连门也不让为兄进,就这么堵在门外吗?这就是你公羊学派的待客之道啊哈哈哈哈!”
“兄长说得极是,极是!”温子玉收敛了情绪,把这大汉的臂膀,左手一请,“待我稍作安顿,今日还有课,稍后便来招待兄长。”
大汉摆手,“不妨事,是我不告而来,且随你同去,去看看我大唐的良才美质,有多少经得起雕琢。”说罢大汉也不与温子玉再辩,自顾自的一同往里走去。
众弟子见状,本来还在窃窃私语,低声议论,眼见师长与巨汉携手而来,登时敛了声势,作出一个个乖巧的样子,实则眼神还在悄悄打量着。唯有张一生,自那大汉走进来时,就盯着他,盯着他腰身挎着的短刀长剑,盯着那双大手上粗厚的茧子,眼神亮得发烫。
大汉进门前便注意到这目光,视线亦有其重量可言,何况是一位出类拔萃的武人?他未做举动,只是对张一生多留意了几分。
大汉此时一步一步走过来,不像之前,明明身如黑熊成精,却没什么地动山摇的声势,步履与温子玉一样轻。倒是温某人,走得心急眼热,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倒也悦耳。
只见这大汉走到一众学生面前,大声说道:“某家,乃是我大唐进奏院麾下,剑南道镇抚司从七品斩妖校尉燕赤霞。今日特来访友,耽误你们这群小娃娃上课了,给你们赔个不是。某家这里有一些碎银子,都来拿一些,归家路上买些吃食玩意儿去,都算是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