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说爷爷今天应该有东西要给我，还让我别太惊讶……是什么呢？”刘丹砂自言自语，“期待……”她的眼中隐隐在发光。

不过，那位爷爷既然不在这里，那在这等着或许也没用。刘丹砂这么想着，刚走出营帐，就看见远处走来一个人。

那人身穿叁林城的官服，一脸生无可恋，好像他对全世界都提不起兴趣。他一只手紧紧攥着，另一只手则无聊地拨弄着乌纱帽。他看看附近无人，干脆把帽子一摘，乌黑的长发瀑布般洒下。

刘丹砂心中一喜，向他挥手：“白毅哥！”

白毅闻声望来，先是一惊，手掌一弹，那乌纱帽仿佛吸住了那头长发，双双就要扣回头顶。可他一见到是丹砂，心中忽地放下心来，那帽子有忽然到了他手里。

“许久不见，丹砂。”白毅一步迈入虚空，又一步踏出，转瞬间，便来到了刘丹砂面前。

丹砂握着如意，笑着说：“每次看见白毅哥的缩地法，都觉得眼前一亮呢。”

白毅也只是笑笑：“这种法术，不过是‘在地上挖洞’而已，不值一提。对了丹砂，爷爷托我把这个捎给你。说是……你的如意能用？”白毅伸出那只紧攥的手，显露出他握着的东西。

刘丹砂听闻，愣了一下，随后接过白毅先前手中一直抓着的东西——那是一块雕刻了奇异环形纹路的棕黄小木片，纹路中似乎用黑木屑填塞了起来。

她握住如意，又看看木片。

她便在如意背部试着抠了几下，然后拇指向上轻轻一推。

眨眼间，那如意前端就打开、延展、抬起一个轻薄的木台，露出许许多多相似的木片，以及数个安装木片的孔槽。

丹砂把那个新的木片扣了进去，那如意便传来一股轻微的躁动。她随即闭上眼，聚精会神，一缕暖白的微光从她的指尖钻出，流入微微发颤的如意。几秒后，如意就恢复了原先的状态。

丹砂对着地面，轻轻抖了几下如意。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丹砂把黑纹木片拿下来，轻握住如意前端，把它摁回原来的样子。她有些困惑——一方面来自这个古怪的木片，另一方面来自眼里放光的白毅。

“白……白毅哥……怎么了吗？”刘丹砂相当知道白毅的脾气，看起来，他似乎对刚才那个木片非常感兴趣。

“无妨，只是对这木片略感兴趣，”白毅稍稍克制了一下，“施加灵力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欸……唔，但是，没感觉也很奇怪：火系法术会感觉热乎乎的，水系法术会很凉快，雷系会酥酥麻麻的，金系会发光……就是无属性的法术，也能感觉到灵力，可是……”到这里，丹砂停住了，又征求意见般抬眼看了看白毅。

白毅点头听着，“无妨，继续说吧。”

丹砂：“可是这个木片，里面只有完全平静的纯灵力，白毅哥。也就是说，它根本不能用。”

二人沉默一会。

丹砂把木片递回给白毅：“既然白毅哥感兴趣，那就给你吧！”脸上带着少女俏皮的笑，俏皮中又带着点憨。

白毅迟疑了一会，并没有接过木片，只是让丹砂自己保存。见丹砂点头，将木片装回去后，白毅向后一步踏入虚空，不见了踪影。

丹砂目送白毅离开，随后陷入思考：

“我刚才……在跟谁说话吗……？”

……

南市的一间打铁屋，进来了一位老修士。老修士面色和蔼慈祥，并不像是会碰凡间铁器的样子。

打铁屋分两部分，前厅是售卖成品的店面，后面则是打造铁器的冶铁室与接待有定制需求的客人的接待室。

老修士扫一眼打铁屋内挂着的长长短短的兵刃，摇了摇头，直接飘到了锻造室里。

冶铁炉此刻还留有热量，好像刚刚还启动过。老修士神秘一笑，手中凝出一层霜，就要贴到炉子上。

啪！

清脆的一巴掌把老修士的手呼开。老修士笑意盈盈，看着面前的义手老机关师提着一把刚装好剑柄的铁剑，气呼呼地盯着他。

“老白，就你能想出这花活。说了多少次，有事叫我就行，热着的炉子忽然上霜是会炸的！”老机关师瞪着俩眼珠子，没好气地说：“我都被你逼去装了个传送阵法了……怎么着，到底有什么事？”

白平腾依然是那副老顽童的嘴脸，装作很无奈的样子：“光喊你你又不出来，那我也没办法啊。”然后展示出一个小小的黑色木片，“确实有用，既能掩盖踪迹，还能影响记忆，又可以伪装……常钢啊，你手还是巧啊。”

柳常钢嗤之以鼻：“不过是个废弃品，你还真把玩上了。得了，这个半成品原本是想修修给你孙子的青梅送过去，她那如意应该能装上……”

“装不上。”白平腾摇摇头

“哈？”

“倒不是装不上，而是装上之后没效果啊。老身亲眼看着她安上去，甩了甩，什么效果也没有啊。”白平腾故作深沉地叹气。

“……在我面前还用谦称……你这家伙……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柳常钢翻了个白眼，眼角不停地在抽搐，“你要我做的那东西就在外面台子上，自己拿去……”

“已经送给季昶了，你不必在意了。哦对，我就是那时候顺走的那俩木片，回来跟你说一……”

话还没说完，柳常钢脸上的刀疤已经挤成了一团，提起剑劈向白平腾！

剑气“唰”地一声撞到墙壁，前厅挂着的许多铁器都因其开始震动。而白平腾早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虚幻的话语：

“晚上老地方再喝两盅啊……”

柳常钢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

……

季昶放下书本，结束了一天的疯狂学习。

“好大的知识量……今天状态不错，看完了三本。虽然一些题还不会……算了，明天再说吧。”

季昶看向白先生不久前送过来的那个小铁盒，打开了它。

里面是两个圆形薄片，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薄片整体成弧形，就像是美瞳——不，就是美瞳。

季昶上辈子并没有动过美瞳这种东西，好在盒子里还有一张纸，上面是相当混乱的笔记，解释了佩戴方法与注意事项。

“勉强能看清……”季昶照着只是，把那两片“美瞳”贴到自己眼睛上，借着光滑的铁盒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颧骨不高，没有胡子，皮肤白皙，没有痘印或者雀斑什么的。脸庞的轮廓不深，整体看起来相貌平平，但“不丑”已经足以让季昶谢天谢地了。

“好了……”季昶收拾好桌子，打算出去觅食。

然而，他想起来自己一分钱都没有。

他摇头苦笑，只好回到卧房，打算在梦里填饱肚子。

可一推门，他闻到了热豆花和热包子的香气。

他推开门，看见一个食盒正摆在桌上，散着热气。里面的包子像是被重新蒸过，豆花也在加热时碎了。

“哎呀……这可真是……”季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来这的第一顿饱饭啊……

“嗯……回头，还是得谢谢两个小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