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陪了李弦悠一早上，没到九点，肯威就敲门了。

“走吧，先去把手续办了，然后去找凯瑟琳。”

杨山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了钱包里剩余的100多元英镑，交给了李弦悠：

“这一百多你先拿着，想吃啥就让门外的蜀黍买啥。”

见完凯瑟琳，他可能就要自绝离开这一次循环了。

李弦悠还没回过家，身上的钱包是绑架现场的工厂找回来了的，里面的钱早就被绑匪花了，只剩下了证件，要是有什么急用的话，这一百多英镑，还可以顶一下。

李弦悠一开始是不愿意接受的，杨山始终坚持，她才勉强接下：“等我回家后，下次见面，还给你。”

“下次见，弦悠。”杨山笑了笑，他鼻子一酸。

下次见，还见得到此时此刻的弦悠吗？

此刻的李弦悠，和现实的李弦悠，都是她吗？

见不到了，下次，是全新的李弦悠。

等他自绝，李弦悠又要回到绑匪手里。

而下次见面，她就会失去这些记忆。

自己则是在永恒的循环中，一遍一遍品尝愧疚。

记忆形成了一个人的自我认同和身份构建，记忆中的情感联系，让人与他人建立情感纽带。

下次见面，这些都会消失。

或许可以不离开这个循环梦境？

若是他不自绝，是不是就永远停留在这个时空了？

摇摇头，杨山深吸一口气，告别李弦悠。

临走前特别嘱咐了警员，让他们注意可疑人员，还特别说明李弦悠应激过后，可能容易饿。

警员吃了他的早餐，这种小事自是欣然应允。

杨山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李弦悠，正在跟他挥手告别，眼睛笑得像两弯月牙。

“再见，弦悠！”

……

两人回到警局，很快办完了手续，随后直奔凯瑟琳所在的圣托马斯医院而去。

为了保险，除了二人，还有四名警员也被肯威叫上了，开了另一辆警车同去。

并且全员子弹上膛，身着防弹衣。

加上留守圣托马斯医院的四名警员，足够了。

这凯瑟琳的身份不明，身手可不差。

本就是“违规操作”，肯威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十分钟后，一行人抵达了凯瑟琳所在的病房。

肯威让其余四人在门口待命，自己则领着杨山进了病房。

“你们也出去吧。”肯威让留守的四人也出了房门。

随后关闭了房间。

杨山进来就看到了一只腿挂在半空的凯瑟琳。

当然，床单被褥已经换过一遍，毕竟水流了一床。

这个伏击了她无数个循环的人。

神出鬼没的杀手，

终于见面了。

她的脸上，挂着笑容：

“你好，杨山。”

杨山并不意外，她肯定很了解自己了。

肯威没说什么，他准备好好观察一番，拉来凳子坐下，当然，手里依旧拿着枪。

“你好，凯瑟琳，我想……”

还没等杨山说话，凯瑟琳就打断了她：“你真是可爱。”

“嘎？”

啥玩意儿？

怎么个事儿了这是？

这是一个女杀手应该说的吗？

不是应该剑拔弩张，扬言她一定会杀了他吗？

这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她说的是英文“adorable”，不是cute，不是pretty，不是lovable或者sweet。

这个词更多表示看见对方很开心，喜欢有对方在身边，对方讨人喜欢的意思，而不是单纯表示“可爱”。

咋的，这女杀手杀我杀上瘾了？想一直杀我？

不是，姐们儿，你也没有梦境循环啊？

“你真是幼稚。”杨山也没客气，与生俱来的女生社交恐惧症忽的就消失了。

这哪里是女生，这是条嘴臭的毒蛇！

社恐不了一点！

凯瑟琳脸上的笑容呆滞了一秒，不过下一秒就恢复了笑容，那笑容就跟凝固在她脸上了一样：“我很抱歉。”

“抱歉杀我？”杨山也拉来了椅子，也坐了下来，他要好好唠唠。

“抱歉没能杀了你。”凯瑟琳稍微挪了挪屁股，可能是姿势保持太久，很不舒服，“我本以为你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应该很容易杀，没想到你身手竟这么好，子弹全都躲过去了。”

肯威点点头，他也很疑惑，杨山身手这么好的吗？

“可惜了，我应该用炸弹。这样你就解脱了。”

炸弹？

那可是有人用过了呢。

只不过你不记得了，也不可能记得。

杨山皱眉，她说解脱，杨山有些迷糊了：“什么解脱？【地球安全理事会】？”

凯瑟琳看向肯威：“看来这位督察，对你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她自是不知道，杨山比肯威更早知道这个【地球安全理事会】，早得多。

“为什么要用‘解脱’这个词？”杨山追问。

“我不知道，”凯瑟琳脸上的笑容散去，露出了一丝迷茫和恐惧，“但我知道，接触过他们的人，都不再是人了。”

“他们是谁？【地球安全理事会】吗？‘不是人了’是指什么？成神吗？”

凯瑟琳摇了摇头：“是的，就是【地球安全理事会】，但‘不是人了’这一条，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从有记忆那一刻开始，就有个声音这么告诉我的。”

声音？

都是谜语人！

谜语人能滚出梦境嘛！

卡布奇洛说自己不能说，打死也不说，这位更离奇，脑子里都有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