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偲哥。”
珂郁偲低下头,接过他手里那包薯片晃了晃,语气深沉,“这都小孩吃的玩意。”
然后捏了一片到自己嘴里。
“这啥味,我怎么没吃过。”他挑眉,举起零食的包装袋看了看,咔嚓咔嚓嚼着感叹,“还得是池总,买薯片都高咱们一等。”
许深愿闻声探头。
一包薯片被传递着从藤今今这头传到祝煦那头,再从祝煦那头传过来,没要一会就吃空了。
一桌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样在几人手中来回游走。
电影很长,长到珂郁偲靠在那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他压根没看懂,大部分的时间也只顾着吃了,这会都有些昏昏欲睡。
所以反应就不可避免的有些迟缓,他过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旁边靠在肩头的人。
只看到长长微翘的睫毛稳稳垂落,眼睛早就闭上了。
珂郁偲扯开唇角,把笑声控制得很轻,再偏头看向另一边,许深愿的眼睛也有一下没一下地睁,看着早已经是迷迷糊糊的。
还未来得及开口,大门处蓦地传来声响。
珂郁偲抬起眼和坐在最边上清醒的人对上视线,下巴扬了扬。
祝煦接收到他的示意很快去了门口。
放进来个人。
池霁淮身上还穿着西装,显然是忙完就来了。
看到客厅内的场景,他便没有开口,径直走到了沙发边上来。
珂郁偲在凌乱的毯子间找到了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低些。
肩头的重量渐渐轻了,他偏头看到旁边俯下身的人,用气声说了句,“上楼,开着门的卧室爱睡哪间睡哪间。”
“嗯。”
池霁淮低声应了,把沙发上的人裹着毯子抱了起来。
藤今今被抱起来的时候似乎醒了,周身蓦地被熟悉的气息包裹,身体悬空时他便抬起手臂圈住了池霁淮的脖子,无意识地贴在人颈边蹭了蹭,小声念叨了句,“霁淮。”
“嗯,”池霁淮温声应他,离开的步伐平稳,“睡吧。”
珂郁偲收回视线,又偏头看着身边窝在沙发里意识状态未知的人,手指挠挠他下巴,放轻声,“你也滚去睡吧。”
许深愿反应很迟缓,过好半天才含糊地挤出个字,“嗯。”
他糊涂,但有点子莫名其妙的顽强,一边歪歪扭扭地起身一边还推开俯身下来抱他的人,“我能自己走。”
祝煦顺着他应声,扶着人把鞋穿好。
结果没走出去几步,半迷糊的人就踉跄一下,幸而很快被捞住了身子。
“什么东西。”
许深愿茫然地低下脑袋去看自己绊到了什么,还没看清就先踹了一脚,嘀咕,“谁扔的。”
收回脚的同时搂在腰间的那只手也在往里收。
他察觉到祝煦要把自己抱起来的意图,一蹙眉,刚抬起头就被人精准地一口亲在了唇上。
他被那一下打乱了思绪,走到嗓子眼的话就没能及时说出来,身子也顺势被人利索地打横抱了起来。
回神之后,那双带着些困倦的眸子便凉凉看了人一眼,他没大声,准备一会回屋了再骂人。
祝煦被那一眼看得心里痒痒,趁着已经走出客厅的范围,又在他脸上亲了下。
“啪。”
许深愿脸上落下一个吻,他那俊脸上呼下一个轻轻的巴掌。
祝煦一点没生气,抱着人的手紧了紧,再一下就又亲到许深愿唇上去。
……
客厅骤然安静下来,周边空无一人。
只有远处的电视映出光亮,珂郁偲坐在原地醒了醒神,过片刻听到耳边突然渲染起紧张氛围的背景音乐,打起精神准备把那垃圾电影看完。
刚摸索到扔在一边的手机,大门处却再次传来声响。
动作一顿,这下一个人都没的让他支使,他自己慢悠悠掀了腿上的毯子起身往门口去。
大门开启时,原本被隔绝在外界的声响尽数冲入耳中,雨珠急促地打在地上,一颗接着一颗的噼里啪啦。
不远处是雨,近处是许闻川,就在几步之外。
那股湿润的泥土味充斥肺腑,珂郁偲被男人怀里那一抹艳色晃了眼。
他扯开唇笑,靠在门边,好像是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许总来干什么?”
许闻川上前两步在他身前站定,指背从他下颌流畅的线条缓缓滑过,低声回答他的问题,“想见你。”
那声音在雨中真好听,有些朦胧。
珂郁偲不回这话,而是伸手接过他手里那束玫瑰,递到鼻下闻了闻。
有些潮湿,也新鲜,带着清晰的花香。
他抬眸,眼尾和话的尾音都微微上扬,“什么意思,贿赂?”
“嗯。”
许闻川应声向前一步,在呼吸刚凑到一起的时候,看着那瓣近在咫尺的唇向后移了几寸。
目光相接一瞬,他慢条斯理将那下颌捉回来,重新亲上去。
在雨幕中,这吻显得分外温存。
“冷。”珂郁偲随便他搂着,在两人终于分开时,贴着许闻川的唇拉着暧昧的长调说了这么一个字,继而又补充一句,“他们都上去了。”
不算暗示,是明示。
许闻川推着他的腰将人带进温暖的室内,一手关紧大门,等把沾染了雨水冷意的外套脱掉才托着人挂到身上来。
珂郁偲被重新搁到了沙发上,他在壮烈的茶几上扒出来一片空地,把那束玫瑰放下了。
许闻川随着他的动作简单收拾了下堆积在那块地方的凌乱杂物,一边问:“饿吗?”
“不饿。”
他们没吃太正经的东西,但杂七杂八的塞了不少,这会胃里还没腾出来。
珂郁偲回了许闻川的话,还不忘公私分明地出言提醒,“许总,你已经被剥夺厨子身份了。”
他和许闻川亲在一块是一回事,他记仇那是另一回事。
许闻川拎起旁边的薄毯盖到他身上,闻言轻笑了声,“还在生气?”
“嗯。”珂郁偲斩钉截铁。
“有多生气?”
下颌被人挑起,珂郁偲对上那双黑沉的眼睛悠悠道:“开一瓶酒都不管用那么生。”
话落,两秒的停顿,他微微挑起一点眉,斟酌着补充,“但如果你非要给我开两瓶的话……”
“不行。”
“……”
话都没说完就被一票否决,许总贿赂人真的很没有诚意。
珂郁偲一脸寡淡地拍开那只手,这就往旁边爬,“许总挡我看电视了。”
许闻川伸手把在沙发上爬行的人捞住,温声同人商量,“乖乖,不能喝那么多。”
珂郁偲装聋作哑,显然不满意。
他已经爬出去一点,这时候被人按在了沙发角。
无声的僵持中,眼皮子慢慢掀起,那目光从人脸上赤裸裸直勾勾地向下落,意味明确地盯了一圈。
许闻川看着那视线指引,顺着他的意思扯掉了颈间的领带。
一颗颗纽扣在指尖捻过扣眼,逐渐敞开的衣襟将内里包裹的精壮身躯一点点显露出来,流畅分明的肌肉线条缓缓展现在眼前。
没用人邀请,珂郁偲自己摸上去了。
这时才肯在那只大手过来勾他腰的时候心满意足地启唇回应。
算是默许了,现在用一瓶酒勉强可以消气。
暧昧的声响和电视中传来的低低背景音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更清晰。
珂郁偲被亲得心情好得很,终于老老实实在人身边窝一会。
许闻川搂着他,拇指在人腰间摩挲,“在看什么电影?”
“不知道,反正是悬疑电影。”
许闻川颔首,“讲什么的?”
“不知道,反正是死人了。”
珂郁偲感受到腰背那只手的停顿,把缩在许闻川颈间的脑袋抬了起来,即便对上那道目光,掌心也还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在那片腹肌上滑来滑去。
毕竟他压根就没看懂,甚至于一度怀疑导演是不是懒得剪片子才把电影弄得这么臭长。
许闻川也看出来他对电视上播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于是看着那双懒散半敛的眼低声问:“困不困?”
“有点。”珂郁偲是看得有些困了,但要说立马让他睡他也睡不着。
他咕涌着放下身子,在许闻川腿上躺了下来,想了想还是说,“把这个看完吧。”
正好催眠。
“好。”许闻川伸手揽着他,另只手缓缓穿过他额边散落的发丝。
雨下得很急,哗哗的声响被隔绝在外,室内寂静,播着快要结束的电影。
窗外的空气冰冷潮湿,但宽大的落地窗内,紧靠在一起的身体,心跳温暖干燥。
困倦涌上来时,珂郁偲躺在许闻川腿上,感受到覆盖在薄毯下交握的手正源源不断传过来许闻川的体温。
意识消散前夕,丝丝缕缕玫瑰花香钻入鼻腔。
带来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