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又是一道黑影闪过,手臂也随之消失。
他们没看清,但天圣教王护法却瞧得一清二楚,心中暗自震惊。
那道黑影,分明是一条肉触,从大蛤蟆身上探出,又迅速收入体内,动作之快,力道掌控之精妙,普通的化劲高手都比不上。
而且看模样,还不止一条!
“呱!”
就在他惊讶之时,那大蛤蟆忽然开口,一声沉闷蛙鸣,周围水汽顿时翻涌。
水汽在空中形成旋涡,随后中央出现模模糊糊光影,不断变化重组。
是圆光术!
几人看到,眼中皆是惊骇。
圆光术乃是一种占卜之法,在玄门之中名声不小,甚至金门之中,还有一种专门的圆光术士。
当然,这些圆光术士大部分都是骗子。
即便有真正精通此术者,也是借助乩童施展,由乩童看到东西,再口头转述。
如此直观的圆光术,已近乎仙法。
没多久,那光影就变得稳定,却是一座藏于竹林间的寺庙,溪水环绕。
大门牌匾上,赫然写着“莲溪寺”三字。
随后,光影再次变化,向着地下穿行。
只见这寺庙地下深处,赫然藏着一座小型地宫,还有暗道与外面的溪水相通。
一名和尚满脸苍白倒在其中,半截断臂胡乱包扎止血,明显正在沉睡。
呼
忽然,狂风呼啸,浓雾翻涌。
光影随之消散,巨大的蛤蟆也转身钻入浓雾,消失在湖水中…
王护法见状,顿时皱眉道:“为何不让它留下?帮咱们破掉风水局?”
梅山三兄弟的老大一脸为难道:“据那老前辈所说,教主赵长生曾帮过这东湖老祖,但对方只答应出手三次,这也是最后一次。”
“即便再奉上贡品,对方也不会现身。”
“哼!”
王护法一声冷哼,“这些个山林精怪,都是敬酒不吃罚酒,真想不通你们鬼教,为何忌惮它们。”
梅山三兄弟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他们从小修行,对这些隐藏在山林大泽的精怪,也很尊敬,除非发生矛盾,否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种事,在他们看起来很正常。
当然,他们也隐约听说过一些事。天圣教在荆楚山林中,不知得了什么东西相助,加上火器之利,大肆捕杀山中精怪,修炼妖身长生术。
双方行事风格不同,他们也不好多说。
王护法也懒得纠缠,“罢了,你们可知道,那莲溪寺在何方?”
梅山三兄弟的老大回道:“莲溪寺在武昌城东八里外蟠龙山,乃此地禅宗四大丛林之一,而且是个尼姑庵。”
“那里面有不少禅宗高手坐镇,咱们若是硬拼,能不能拿到东西还是两说,肯定会惊动禅宗。”
王护法眉头一皱,“那破六韩拔陵,为何会躲在其中,难不成东西已被禅宗拿了?”
梅山三兄弟老大回道:“此事我倒是知道一些,柳娘曾详细调查过。”
“莲溪寺年代古老,里面有一尊镇寺之宝,乃北魏时的墨玉观音神像,上面刻有‘大魏正光四年癸卯真王杜雒周为六韩不供祷于雒阳之南’,正与破六韩拔陵有关。”
“或许这地宫,很早以前就已挖掘,莲溪寺的尼姑并不知晓。也或许他们有些渊源,暗中庇护。”
“无论哪一种,咱们要想攻下莲溪寺,都需要更多人手,但我鬼教的人,全都被佛门困在蛮王墓中,难以离开…”
王护法听罢,沉思了一下,“既如此,我们就双管齐下,等土司城的援兵到了再动手。”
“过几日龙舟大赛决战,制造混乱,引开朝廷视线,用火药炸毁鹦鹉洲码头。”
“到时佛门高手必前往救援,咱们就攻破莲溪寺,带着红靺鞨,进入蛮王墓。”
“待尸仙一出,此地佛门必沦为焦土,看谁还能挡得住!”
“王护法英明!”
几人一番讨论,就立刻离开,进入山林中。
他们走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湖面上再次浓雾弥漫,隐有风雷之声。
两头庞然大物露出水面,彼此对峙。
其中一头是东湖老祖,身躯之上,密密麻麻的肉触翻涌,一对大眼变的血红,好似灯笼。
而另一个,正是吕三曾遇到的巨型猪婆龙…
…………
李衍回到武昌城时,天光已然大亮。
他忙了大半夜,滴米未进,腹中早已饥饿难耐,便随意找了个早点摊子。
因为靠近码头,有些客商连夜行船卸货,旅途疲乏,所以大清晨就弄了些早酒,吃肉闲聊。
李衍等人在暗中忙得不可开交,但城中百姓最关注的,无疑还是龙舟大赛。
小店内,几乎人人都在讨论。
“昨日哪家赢了?”
“那还用说,自然是商会和排教,一个有钱,一个水中好手众多,其他的队伍根本赢不了,就是来当陪衬!”
“啧啧,听说今日有问津书院的比赛,他们前年便曾拔得头筹,今日估计也无悬念…”
李衍自然毫无心思,一番狼吞虎咽后,便起身回到了鄂州商会会馆。
会馆门口,站了一名身着武士袍的汉子,体型高大,面容英武。
还没等他靠近,这汉子便连忙上前,抱拳拱手道:“可是李衍李少侠?”
李衍点头,“阁下是?”
那汉子微笑道:“在下黄梅县雷破山,家父雷震没少提及李少侠。”
“哦?”
李衍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是雷兄弟,原本想着龟山比擂与你相见,却没想到你没来。”
这雷破山乃是雷震之子,黄梅县的雷家擅岳家拳,也算是鄂州江湖豪门。
雷震是丹劲高手,其子雷破山,也是鄂州江湖道上的后起之秀。
李衍和雷震也算有些交情,自然要结交一番,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来。
雷破山眼中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声名鹊起的李衍,竟如此和气。
听到李衍询问,连忙摇头道:“宜昌那边,形势越发复杂,在下要陪家父在那边坐镇。”
“我这次来,是要押运一批物资前往宜昌,还有,顺道帮人送封信。”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李衍接过一看,落款赫然是严九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