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菊婶……呜呜呜……长青……长青……他掉到无底洞里去了……哇呜呜呜……他死了……”山翠一头扑进大菊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古大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发直，反倒不哭不叫，安静了下来。这样是伤心到了极点、痛苦之极的表现，实际上是最可怕的！还不如哭出来叫出来呢！

大香和古荷双方去拉住她，过了好大一会儿，大菊突然从地上跳起，“长青我的儿啊——”一声高呼震得山林簌簌，然后发疯似地往无底洞方向飞奔，江山奋力追去，还被她撂下老远。

前面仍然聚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人开始悄悄地溜走了，有的人已经收起了残酷的嘴脸，有些人仍然红着眼睛在大叫：

“小杂种虽然这次真的死了，但他的父母仍然有罪，触犯了村规，会惹恼山神的，我们必须把他的父母再抓起来投进洞里去……这样才能表示向山神认罪了。”那人的话只是受到很少人的附和。

可是，当这群情绪稍显低落的人们看见疯跑过来的大菊和江山时，如同往他们体内注入了兴奋剂，又突然情绪沸腾起来。

有认识大菊的人喊道：“古大菊，‘云山居’的女老板，就是小绿孩儿的娘，那个城里的小子是……是那个什么江老板的儿子，就是小绿鬼的哥。”

他这么一喊，一群人便围了上来，有人开始向古大菊动起手来。

古大菊此时则像一只护犊子的母牛，到处乱撞，向靠近她的人又抓又挠，嘴里不停地在凄楚地喊叫着：“你们这群野兽，还我儿子来，还我的儿子……孩子有啥罪啊……”

“不许打人！放开她——”江山也是发疯似地扑向动手来抓他们的人，一场短暂的扭打后，古大菊披头散发地哭喊咒骂着，江山嘴角上挂着血还在与四个山民纠缠着。

“私生鬼孩儿触犯山规、村法，会惹怒山神的，我们都跟着遭殃。所以必须严惩他们。”

“谁触犯了山规？只有国法，哪里还有村法？自由婚恋是合法的，难道你们的山规会比国家法律还大？”

“在这里就是山规大，村法管事，一切都得有规矩，按山规办事。”

“那……你们说的私生的鬼孩儿，他人呢？证据拿出来呀？”

“你……”

“快住手，警察来了，住手——”跑上来的古荷和古大香气喘吁吁地喊，也是她们俩的急中生智吧！

一听警察来了，这群人便一时安定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警察来了？警察来干啥？咱们又没有犯法，……怕个球！”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吧，山翠说她看见就是他跑在最前面，差一点点就抓到长青了，结果长青一转弯儿就掉到洞里去了。

古大香说：“我认识他，他是韩涛涛的二舅，叫……赵光头，外号‘贼秃’，他咋没掉进洞里呢？”

“瞎咋呼谁呀！警察呢？你……你报警了？”贼秃指着古荷问道。

古大菊大张着嘴还想向贼秃扑去，古大香和山翠抱住了她。

“怎么地？还想咬人哪？疯……子！”

“你们这帮人才是疯子，野兽！没人性……”

贼秃一上前，古大香赶紧一拉古荷，用身子护着她说：“我找人去报的警，还去保安团了呢，怎么着？警察一会儿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