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带她出来的大姐姐用从家乡采来的小柴胡、麦冬、车前子,放上生姜熬汤给她喝,治好了她的病,她很感激她,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
但不久,就是这位“亲姐姐”把出落得已有几分俏丽的贾山翠骗卖进了一家妓院。山翠永远不会忘记她的“亲姐姐”带着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把她绑起来打,蒙上眼、堵上嘴,扔到车子上的一个木箱子里长途运走了。
山翠一生都会记着她的“亲姐姐”,是她死老爸的表妹的三女儿的婆家妹子,叫赖妮儿。
无论在哪里,不能死,就得好好的活下去。生活,总是这样散文似地过去了。
江山、古荷和古大香做着生意忙忙碌碌地过日子,在山里。古大菊和江南喝着茶,躺在摇椅上,实则心里头没有了欢乐。在城里,他们在挨生活啊。
贾山壮,也是古山壮,与古槐花在工厂里忙忙碌碌地讨生活,也是在城里。山翠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整日整夜地到处亮着白炽灯,没有太阳,也不见星星和月亮,没昼没夜,好像是在地下,也可能是在水底,抑或是在一个大船舱里。
虽然,虽然所有的人,在那早春时节,有如初恋者的心情一样,也曾经有过所谓“狂飙突起”,但过此以往,船便永浮在了缓流上。
夏天是最平常的季候,人看了那绿得黝黑的树林,甚至那红得像再嫁娘的嘴唇似的花朵,不是就要感到了生命之饱满吗?
这样饱满无异于“完结”,人不会对它默默地凝视也不会对它有所沉思了。那好像要烤焦了的大地的日光,有如要把人们赶进墙缝里去一般,是比冬天还更使人讨厌。
这一天风和日丽,江南带着古大菊刚参加完一个老朋友的生日宴会,兴致勃勃地去老朋友的纱厂里观光观光。
走进车间,一眼望不到头的生产线,工人们紧紧张张地工作着,清一色的年轻女工,最小的恐怕仅有十岁。座位上有编号,看那9号B位上空着,A位上的那位女工就显得比其他人慌忙得多了很多,不停地抹着汗。
“9号B位怎么又没上班?”江老板的那位朋友有些生气地问。
“她又病了……”这个小组的带班一脸无奈的说。
“不行就换人嘛!”
“她两口子来求过几趟,说要是辞了她,他们就揭不开锅了……”
“哦?她男人叫什么来着……”
“贾山壮。”
“对了……她叫古槐花,他们夫妻俩也曾到过我的办公室里求过我。”
古大菊一听目瞪口呆,江南急切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的小两口都叫啥名字?”
“呵呵!我这小庙里还能隐藏下你江大老板的龙子是咋的?”
对人家的揶揄不理不睬,一味地追问叫什么,是怎么一回事儿。
“叫贾山壮,好像他还叫古山壮……他说他妈姓古……女的……叫古槐花。”
“是我儿子、儿媳!儿子他父亲走得早,随我姓古了。”古大菊抢着回答道,声音大得吓人,又是突然喊出,把众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