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外,从残垣断壁处缓缓走近两道人影,一高一矮,矮子嘴里衔着根细枝挑着牙缝,随口称赞几句女孩身体,高个男子就面露不悦,发出阴柔的声音道:“张兄,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李公子说的是。”张矮子翻翻白眼,嘴上附和,心里鄙夷得很,这人从来言不由衷,玩的时候另一副嘴脸,简直又当又立。
李龚身着轻薄长衫,交领敞开露出胸腹,长得阴柔俊俏,挂着副黑浓眼圈。
即便如此,对比之下张矮子仍显得猥琐难以入眼。
谁叫他有副好皮囊,傍上了圣宗的人,成了圣宗弟子。
呸!不过他人炉鼎罢了。
张矮子在心底嫉恨骂了声,脸上还是笑呵呵:“那小子不知碰到什么狗运气,竟然摘到三株开脉草,届时得手后按照约定匀我一株便好。”
“张兄当我是什么人,自然会信守承诺。”
“可惜那小子嘴硬,打昏好几回了还不开口。”
之所以留苗庆一命,就是苗庆把开脉草放于纳戒中,只有他知道开启纳戒的口令。
开脉草是武者迈入初境时服用的一味灵药,可大大提升迈入初境的几率。
李龚沉吟片刻,道:
“无妨,今夜若是撬不开他的嘴,就不用留他性命,纳戒拿回宗门也有办法,只是……”李龚闪过肉疼的神情,“要白白折了两株给宗门师长,咱俩只能剩一株了。”
“什么?”
张矮子瞪大双眼,半株开脉草能顶什么用?用力拽着由荆棘制成的新鞭子,涌上一股凶狠神色,快步走进破庙内。
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但石柱边的漂亮女娃居然跑了,顿时怒了,二话不说扬起鞭子先打一顿。
没成想苗庆缩紧身子,躲过一鞭。
“哟呵,还会躲了。”张立气笑了。
他刚想扬鞭,苗庆却破天荒主动开口:
“说出口令,能饶了我吗?”
矮子诧异,这小子是天真,还是说要给那女娃拖时间?
他眼珠转了转,点点头:“若是真的,我尽可能放你离开。”
苗庆涌上喜色,犹豫片刻咬牙道:“真常应物,真常得性。”
八字一出,矮子手上的纳戒微微闪烁,阻止人意识探进去的一道枷锁仿佛就此解开。
张矮子喜不自禁:
“早说不就得了,何必自讨苦吃!”
急忙从中取出东西,排除杂物后,搜到了散发蒙蒙荧光的灵草,正是开脉草,面露狂喜。
然而,他来来回回翻腾摸索几遍后,神情有些不对劲。
“奇怪,明明是三株,怎么会只有两株?”
又重复摸索几遍后,还是只有两株,狐疑道:“小子,还有一株去哪了?”
只有两株?
苗庆也是面露不解。
然后想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枚空间纳戒是最低级别的纳戒,年久失修,放置活物有极小极小的机率失踪。
苗庆目光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开脉草的草香弥漫开来,守在门外的李龚匆匆进来,一眼便寻见矮子手上的开脉草,数了数,两株。
还有那女孩也跑了?
他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走近张矮子,询问道:
“怎么回事?”
矮子一脸懵逼,他明明记得是三株开脉草,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情况。
李公子转身踢了脚苗庆:“不是三株吗?”
苗庆茫然道:“就是三株啊。”
李公子:“还有一株呢?”
苗庆疑惑:“是啊,还有一株呢?”
李公子:“这就奇怪了,那怎么只有两株?”
苗庆:“明明就是三株,你们都看见了,难道凭空消失不成?”
张矮子:“胡说!不可能凭空消失,你……你藏哪了?”
苗庆满脸冤屈:“纳戒不在我身上,能藏哪去?”
是了,能藏哪去?
李沉默不语,眼神闪烁。
正常来说,开脉草药香浓郁,很难藏于衣袖间。而且擒下苗庆时,纳戒第一时间就拿到手上,他根本就没有碰到开脉草的条件。
张矮子还不上嘴,气急道:“笑话,你意思是纳戒在我身上就是我藏的了?”
此话一出,陡然安静下来。
李龚不经意扫了眼张矮子,眼神古怪得令他心底发寒,脸色急变,慌忙摆手:“李公子,你别信这小子胡诌,我真没藏,不信你搜?”
好好好,信你是武神转世是吧。
身上藏不了,附近还藏不了?
于是皮笑肉不笑拍拍他的肩膀:“张兄,我自然是信你的,不要因为这小子挑拨离间伤了和气。”
此时,等待时机的苗庆突然起身,拔出藏在乱衣下的长剑,刺向李龚:
“张大哥!快动手!”
什么张大哥,哪个张大哥?
张矮子和李龚正闪过疑惑的念头。
李龚后腰刺痛,苗庆长剑竟只能浅浅刺入腰间,仿佛有股软绵绵抵消力道。
“软甲?!”
苗庆惊呼。
李龚吃痛抓住剑身,反手一拉一卸苗庆长剑脱手,身体前倾,苗庆顺势扑倒李龚,两人在地上滚打纠缠。
张矮子瞄准苗庆挥刀劈下,苗庆用力一滚,两人上下对换,露出李公子的胸膛,张矮子慌忙卸力,但还是迟了。
在李公子惊怒的目光下,刀朝李龚砸下。
“嘭!”
大刀砸陷了胸膛,李龚痛苦闷哼,肋骨连断数根。
张矮子暗道不好,赶紧缩手后退。
望着这一切,李龚脑海中线索忽然清晰。
张矮子独吞开脉草——合同道士瓮中抓鳖。
原来他俩是一伙!
李公子想想通后,眼神愤怒,一脚踢飞苗庆,爬起来死死盯着张矮子:
“你竟敢背叛我?”
张矮子握紧刀把,憋红着脸。
“我有何不敢?”
他脑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