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体仁此刻脸上阴晴不定,一双细眼死死地盯着双手枕在后脑,嘴角带着几分讥诮的陈季同身上。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听了陈季同的分析后,他愈发觉得他是刑部推出来,用来承受乾元帝怒火的一枚弃子。
想到此处,黄体仁恨毒了将他推出来的刑部高官们,就因为他群而不党,不喜谄媚,就要遭到他们倾轧?
念到多年以来的圣贤苦读,终究不过黄粱一梦,原本还趾高气昂的黄体仁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双眼无神地呆站在那儿。
“喂,我说黄大人,这被别人欺负到脑袋上来了,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你莫非也像现在一般傻站着,等着脖颈上的那么一刀吗?”陈季同摸了摸鼻子,朝着站在原地发愣的黄体仁喊去。
“不,我绝不束手自缚,让那帮狗娘养的东西把老子的功名与性命给害了去!”黄体仁歇斯底里地吼道。
陈季同见他那尽显癫狂的模样,心里也不由地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把这位刑部小主事给吓傻了,那样他可就真的只能祈祷周琛能赶在那群文官进言之前,向乾元帝奏陈清楚。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要赌乾元帝不会为了平息文官的怒火,把他交出去。
不然落在那群家伙手里,可由不得他说什么,毕竟他们那群手黑的家伙是惯会玩“莫须有”的!
在等黄体仁宣泄心中愤懑的情绪之际,陈季同也开始在脑子里梳理起整件事情的始末来。
虽然他也叫陈季同,但他十分清楚,他和死去的那位陈试百户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换句话来说,自己身体里的原主人,在李密遇刺时,几方乱战中早已死去,而自己,恰逢时机代替他活下来而已。
“你可真给我留下个‘好差事’啊!”陈季同在心里叹息道。
死局,虽说不是针对他设计的,但对他而言是却是必死的局面,融合了记忆后,陈季同发现,太过巧合了,从发现李密与妖族秘密接触,到后来出现的一个道教打扮的男子和一个佛门之人,以及随即爆发出来的乱战,感觉就像是有人在背后谋划了这一切,而这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但他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因为这关系到他能不能从这场阴谋中活下来。
一时间,无数错乱的回忆在脑海中来回闪现,庞大斑驳的记忆流冲击着他的精神,陈季同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炸开来。
忽然,脑中一块图书般的物件发出一道容和的白光,刹时间,一股清凉之感从脑中贯彻到四肢百骸之中,让他从混乱之中恢复清明。
在这白光的作用下,原本靠着生死丹吊着半口气的陈季同,惊讶地发现自己那早已破损的筋脉以及错位的五脏六腑,此刻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就连原本桎梏自己的瓶颈也有些松动,假以时日,突破煅骨境只是水到渠成的功夫!
“你能帮我?”就在陈季同欣喜自己得以康复之际,黄体仁突然开口问道。
“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大喊大叫下去呢!”陈季同吹了个口哨,笑眯眯地看着黄体仁说道。
“哼,本官一时气息不稳,略失官仪,但好歹也是儒士修为,平复心绪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罢了!”黄体仁挥了挥长袖,无悲无喜地说道。
“黄大人,下次说谎前,记得把哈喇子给抹去,这样我会更加信服于你!”
黄体仁闻言,赶忙用手朝着嘴角抹去,但什么都没有,脸一下子就变成猪肝色。
“狗儿的,你耍我?”
“活跃一下气氛!”陈季同耸了耸肩说道。
“你倒是一个不怕死的,要是寻常人遇到这种事情,怕是早就昏过去了。”黄体仁嘲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