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凰让小船靠到石滩边上,跳下来用力抓住船头,直接把船给拖上来半截。只听平阳公主在背后拍了拍手掌,笑道:“清凰的身手矫健依旧。”
李清凰大喇喇地在她对面坐下,谦虚了一句:“没有没有,和过去比差远了。”
她们姐妹重逢,可是错过了许多事,错过一些无法分享的秘密,让她们变得陌生,但也还是会有那么一丝半点午夜梦回般悠长的熟悉。她们血脉相连,都和谢珝有相似的地方。
李荣玉动了动双腿,她懒洋洋地把腿勾了起来,做出一个不太雅观的盘膝的动作,然后把背后的一堆信笺推了到了她的面前:“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一些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其实我要杀一个人,从来都不会解释什么,反正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但既然你……”
她目光闪动,在她脸上一掠而过,郁闷道:“既然你又出现在我面前,那破例一回,也是无妨你现在这张脸,姿色实在是太普通了。”
林容娘自然不是什么大美人,她本就是清秀寡淡的长相,和李荣玉坐在一块儿,只会被她的艳光衬托得越加平淡无奇。
李清凰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一看就是清新柔软那挂,让她享受了一下被人看做柔弱女子的待遇。她伸手拿起那叠信,随口称赞了一句:“姐姐本就是艳压长安,你看自己的脸就够了。”
她拆开第一封信的时候,眉尖就挑了一下,这写信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老对头突厥王。他直接用突厥文夹杂着词不达意的汉语写的,在信里把她给骂了一通,骂她不是人,骂她虐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反反复复骂了整整三页,最后才轻描淡写地提为了一句:若是想两国和谈,交出李清凰的头颅。
她和突厥王在战场上交锋过好几次,第一次还是谢老将军战死那次,那是个前所未有的打败仗,后来死守平海关的那几场战役,哀兵必胜,反而让她把突厥人打得落花流水,一口气砍掉突厥的三员猛将。再后来,西唐和突厥人渐渐有点打不起来,突厥王就隔三差五让传令兵跑来军营外面叫骂,骂她卑鄙狡诈,骂她一个女人怎么能上战场,骂她爹娘只管生不管养……
李清凰被他骂得耳朵都要生茧,没忍住,干脆带了一队轻骑兵去偷袭他们后营,放火烧了他们的马草和帐篷。
然后这仇就越结越大,慢慢地超过了当年突厥王的杀子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