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池镇的夜晚一如往夕,张大胆的家亦是如此。院外,数十头筋肉虬结,肌强骨壮的战宠匍匐于地,发出与这体型极为不符的轻微的鼾声。
在兽群的正中间,一头战宠鹤立鸡群,不同于那些“泛泛之辈”。他的强壮,不在于肌肉,而在于骨骼。
它的骨架,足足比寻常的战宠宽大了近一倍,四根粗大的骨刺从脊椎中穿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半睁半合,处于极浅的睡眠中。
忽的,这只身长五丈的巨大异兽身躯一震,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豁然睁开。而一息之前,李暮远踢碎了主卧的木门,暴露在了张大胆二人面前,屏蔽气息的道符,随即破碎。
屋内,李暮远的一拳打出,空气被这一拳打的嗡鸣震颤。八品武人,筋骨血肉远胜凡铁,五脏六腑气息澎湃如川,再加上李暮远这具天赐宝铸的肉身,真可谓是一力破巧,杀生无敌。
除武夫外,任意体系下的八,九品修士,都会在这一拳之下一命呜呼。
拳头擦着张大胆的右脸呼啸而过,强盛的风力擦过面庞,打的张大胆面颊生疼。但却是避开了面门,让他的脑袋免了像西瓜一般爆碎的结局。
李暮远紧咬嘴唇,直至咬出了血。右拳再次高高抬起。
炕上的女孩,轻轻地咳嗽起来。李暮远耳朵动了动,脸上的愤怒变成了茫然,转头看去,一阵轻薄似沙的灵魂在女孩体内袅袅升起。
他一把扔下了面部憋得通红的张大胆,抬脚欲走。却似乎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后,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纸,贴在身上,火光升起的同时,他一脚迈出主卧。
一瞬间,李暮远的气息从天地间被割除,屋外双足立的笔直,几欲冲撞屋舍的庞然大物身躯猛的一震,双眼之中青光升腾。随即打了个响鼻,双眸微闭,好似没事犬一般原地盘坐。
屋内的二人,双眼间青光升起。神色变得茫然,炕上的女人愣了愣,看到瘫坐在地上的张大胆,连忙上前去扶。
“哎呀,大胆,你怎么坐在地上啊?”
“我,我。”抚摸着颈间小小的手印,张大胆刚想说话,却是感觉喉头生疼,双眼灼热,伸手一摸,才发现。
原来,他早已热泪盈眶。
李暮远擦了擦眼角的泪,心里对此时的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明目符只看见了两个两道气息,第三道气息确实是在女孩体内凭空出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被干掉之后,又复活了。”他心里想。而张大胆,却能够让死去的人复活,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错怪了陈云浩,并差一点将张叔击杀,想到这,心里满是后悔和恐惧。
走入左侧的次卧,他果然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坐在次卧的炕上,白色气息是男孩,而陈云浩的妹妹,是耀眼的黄色,饱含着厚重与力量。
一道符纸压下,陈雪儿的气息也在天地间消失无踪。
武神门的贵宾待客房,被设置在了双峰的正中间。据传,是武神门的二代门主,半步武神境界的绝世武夫造就。以通天伟力和鬼神难达的肌体控制强行敲打出了两个长数百丈,高百余丈的广阔空间。
欧阳疯行走在灯火幽幽的街道上,原本邋遢的衣裳换成了一件天青色的甲胄,双肩铭蛟,正胸雕龙,双履绣紫云,正冠花纹锦绣,大氅翻飞鼓舞。
挣扎了一宿,老男人终究是放下了那长达数百年的怨恨和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