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说我在撒谎喽？”中年人很不高兴。

“不是……”王离慌了，连忙否认。

“那是什么？”中年人一脸厌恶的问。

“是……”王离张张嘴，他本不是能言善辩之人，一时就没想好该怎么接这话。

中年人啪的一拍桌子，手指门口，“我看你就是一个品行败坏的大学混子！滚！你这种人还想来我们公司工作，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赶紧给我滚！”

王离脸白了，看看中年人，咽口吐沫，想再说些什么，挽回一下，中年人却瞪起眼，举起手，像是要打人，王离赶紧起身走人。

连简历也没拿。

一副仓皇模样。

大楼门前是个小广场。

广场上站着一个长脸青年人。

王离失魂落魄的走出楼门口，看到青年人一怔，然后忽然就明白过来。

“好玩吗？”青年人笑着问。

王离攥攥拳，“李慧业，咱们可是同班同学啊。”

李慧业指指大楼，“这是我家的。”

王离点点头，“现在我知道了。”

李慧业又往远处指指，“那里，那里，还有那里，那些楼也都是我家的。”

王离点点头，“我早就知道你家很有钱。”

李慧业抬手搂住王离的肩膀，问，“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你的吗？”

王离摇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不知道你这么恨我。”

李慧业摇头，“我不恨你，你还没有资格让我恨，我只是不喜欢你。其实，以前我对你说不上喜欢或不喜欢，毕竟，像你这种一辈子只能靠一张文凭来吃口好饭的人太多了。可后来，你居然敢上台演讲，大谈特谈努力可以改变命运，我就开始不喜欢你了。”

王离摇头，“我没有大谈特谈，我只是谈了一下我的亲身经历，我也不想上台演讲。”

李慧业哼了声，胳膊一用力，就搂半拉的将王离弄到了大楼玻璃外墙前，“你看到了什么？”

“两个人。”王离呼口气，答。

两个人，一个是李慧业，身上正装笔挺，脚上皮鞋程亮，一脸志得意满，一个是王离，身上正装都有了毛边，脚上皮鞋暗淡，一脸僵硬。

“是两个人，也不是两个人。”李慧业道。

王离没接话，他听不懂。

李慧业笑笑，“我知道你听不懂，不过没关系，那我问你，你的努力改变命运了吗？”

王离沉默片刻，看着玻璃里的自己，摇摇头，“没有。”

李慧业问，“也就是说，你的演讲是骗人的？”

王离再次沉默，然后道，“是的。”

李慧业问，“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改变命运了吗？”

王离看看玻璃里的李慧业，“求你？”

李慧业笑了，松开手，拍拍王离的肩，“对咯，求我，求我们，而你，你们，你要记住，你们这样的小人物，就是十分努力，得到的也不是命运的改变，而是求我们的机会，至于我们接不接受你们的请求，那得看我们的心情。”

王离攥攥拳，对着李慧业道，“我求你，让我……”

“让你什么？”李慧业笑着问。

王离想想，冲李慧业鞠了一躬，“我求你，让我找到工作。”

“我不愿意。”李慧业转身就走。

王离慢慢挺直身子，看着李慧业远去的背影，忽然笑了。

他，努力至今，终于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了。

一个小人物而已。

而一个小人物在被大人物特意关照的时候，就要有自知之明，就要知进退。

他现在知道，哲库市，没有他安身立命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