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吗?”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翠桑轻轻地推开了,翠桑轻声细语地缓缓轻哄道,“夫人,该起床啦,都这么大了,还要赖床吗?乖乖,起床啦,起床啦,太阳就要晒到屁股啦。”
“咦?夫人,您,不在吗?”翠桑一下子推开了门,入眼的,是一床凌乱的被子,以及空无一人的小屋,翠桑顿时便焦急了起来,她连忙急急地大声哭喊道,“夫人?夫人?!您在哪里呀?不要吓翠桑,好不好?”
但回应她的,只有门外时不时飘落的薄雪与刮过耳边鸣叫着的风声。翠桑彻底吓坏了,她在小屋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却除了让在熟睡中的小苏木意外,什么也没用发现。
她一脸颓唐地退回了莫梓榆的屋内,望着只有烧尽的炭火残留下来的残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往床上一坐,躺倒在了凌乱的被窝中,被中的余温已然消退殆尽。她却一不小心地,裸露的手臂处硌到了一张纸,她连忙抽出一看,仔细地辨认了一番,在确定是莫梓榆的笔迹之后,她一下子兴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忙掩住了自己自己的尖叫声,掩盖自己异样的兴奋。
她一下子摊开了纸张,开始快速地浏览了起来,但她看着看着,心情却犹如过山车一般,又迅速地从一开始发现莫梓榆留下的纸张的惊喜,一直到了现在如今的低落,直直地,便落入了心情的低谷之中。信上写着:
翠桑芳鉴:
此多年情分,数年服侍,吾皆铭记于心,盛感谢意。
然,吾夫君已惨遭敌国残害,吾愧不能忍于心,今,吾以身试险,深入敌营,已报吾夫君之仇,恐今后再不能见,望汝切莫伤怀。
或曰余生有缘无分,或曰余生有份无缘,然冥冥自有定数,汝不必为此失而悲
恳启者务必保全吾儿,勿让他人得知吾儿尚存于世,汝之卖身契,吾已置于吾床枕底,此后,汝便为自由之身,再无束缚。汝且寻至京城问尚书温府之外家表哥温恒照看我儿,寄养于他处,以此可令吾宽心,在此重重谢过。
所请之事,务祈垂许。以上请托,恳盼慨允。诸事费神,伏乞俯允。至此,吾再表谢忱。
近安
莫梓榆绝笔
“啪嗒。”一滴眼泪顺着翠桑的脸庞缓缓地流了下来,她慌忙擦干了眼泪,拍了拍脸,努力地让着自己镇定下来。
她轻轻地抱起了小苏木,爱怜地看了她一眼,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脸颊,以及她熟睡中轻轻嘟起的粉红小唇,才艰难地闭了闭眼,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她好好地藏了起来。
等到她刚刚做好了这一切,“翠桑”们“吱呀”一声地打开了,翠桑连忙紧张地站了起来,定眼看向推门而入,且面上透着焦急与关切的季军医,“翠桑,老夫刚刚听见你小丫头好像是在哭吗?究竟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他轻轻地安慰轻哄着面上仍带有残留泪珠的翠桑,轻声地问道。
“季,季军医。”翠桑被季军医这么一问,先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慢慢地开始轻声啜泣着,肩膀一耸一耸地,好不伤心。季军医似乎也被翠桑身上所包围着的悲伤气氛所感染了,只是默默不语,静静地听着翠桑的哭泣声。他只是伸手轻轻地拍打着翠桑的背,想要尽力地安慰她,让她重新镇静下来。
“给。”见翠桑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季军医递过去了一条丝帕给正在用手抹眼泪的翠桑,“翠桑,用这块丝帕吧,用手擦眼泪,不太卫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