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弃弦侧头看向他,微微歪着脑袋,像是在回忆着,片刻之后,他缓缓地回道:“我唤它做灾也。”
“灾也?”安求战一怔,随即用古怪的眼神在黑弃弦的身上不停地打量着,“怎么起这种鬼名字?”
黑弃弦默然。
这什么法术的名字并不是他自己起的,而是在施展出来的时候,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这个名字。
甚至他怀疑这名字是从融入了心脏之中的赊岁嘴里喊出来的。
“幻觉。”黑弃弦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在施展出来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就突然浮现出这个名字了,就像是它本来就应该叫这个名字。”
安求战静静地盯着黑弃弦的脸庞,可黑弃弦平静的样子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在胡诌。
因此,安求战也不再追问,但回想起黑弃弦施展“灾也”的那一幕,那一瞬惊艳绝伦的刀华,他还是久久不能忘怀。
天,似乎比之前亮了许多。
上空的黑云看上去也没有之前那般浓郁。
远处黑漆漆的坑洞此时依然在冒着一缕又一缕的黑烟,这些黑烟舞动着身姿,最后融入了上空的黑云之中。
望着这一幕,黑弃弦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切终于是结束了。
但他心里却有些怅然,因为赊岁钻入心口之后,那一张恶鬼面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哪怕他在心底呼唤了无数次,也得不到一丝回应,就连映命娃娃也莫名地躲进了他的体内,似乎在告诉他,以往看到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幻觉罢了。
脑海里闪过无数杂乱的思绪,可注定没有答案。
似乎是感受到了黑弃弦的情绪,一旁的安求战忍不住侧目,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怜悯,“黑弃弦,你这人可真是奇怪!居然会为了虚妄的东西而感到不痛快。”
黑弃弦不可置否,只是苦着一张脸。
人嘛,总会在失去某些东西的时候,故作感慨,然后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选择遗忘。
但他还是选择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安求战,你说,为什么赊岁会消失了?”
听到这个问题,安求战一怔,随即瞪圆了眼球,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不是好事吗?这也说明你的病症已经开始减缓了。”
黑弃弦顿时如鲠在喉。
如果赊岁真的不再出现,那不就从侧面说明了,它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产物吗?
“这难道不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吗?”黑弃弦执拗地问道。
安求战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道:“特殊的能力?没有一个癔症的患者会认为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是虚假的,你现在的反应委实与癔症患者如出一辙。”
“好了,我也不愿与你辩驳,待我们找到大夫,让他给你看看吧。”
而此时,架子上的烤兔已经开始飘香了,浓郁的香味顿时吸引了安求战的注意。
安求战从架子上取下来一只,递给黑弃弦,“呐,这是你的,我都想不明白,你居然会将泥垢当成什么白秽吃下肚子里去了,那种东西......”
说着,他满脸厌恶,明显不愿再提起,“不说了,尝尝我的手艺。”
黑弃弦默默地接过安求战手中的那只烤兔。
那也是他不愿提及的回忆。
“莫去想起,记忆最扰人心弦。”
突然间,黑弃弦懂了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