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孙氏的教训,接下来的搜检顿时快了许多,不但没人敢再作妖,有些胆怯的,甚至还没等人家搜,就自觉的将私藏的银两首饰交了出来,
待轮到夏知秋时,几个婆子一看她身上嫁衣,便知其就是那位被继母坑害,送进叶家等死的倒霉蛋了,看她的目光怜悯者有之,木然者有之,纯纯喜欢看人倒霉的亦有之,但态度比起对旁人来倒是好多了,至少没一上来就掐她。
又见她一过来就老实的脱了身上嫁衣,露出里面的一身素棉袄裤来,更觉吃惊,心道:那夏家也太过不要个脸,人都被坑成这样了,竟连身正经嫁衣都不给穿?
哪有嫁衣里头穿旧袄的?!
只有那黑瘦婆子目露怀疑之色:
“如今穿夹衣都还嫌热的慌,你怎的这么早就穿上棉袄棉裤了?莫不是为了~夹带东西吧?”
“回婆婆,呃…不,嬷嬷,我…我实在是太冷了,这才忍不住将我娘生前给我做的袄子套上了,绝不是有意的,我…我…这就脱了!”
夏知秋闻言忙哆哆嗦嗦道,边说边伸手去解身上的袄扣,但刚刚解了两颗,就觉“一阵眩晕”袭来,紧接着就白眼一翻,朝着那黑瘦婆子怀中栽去!
那婆子…出于本能,忙将人给一把抱住了,顿觉触手处一片滚烫,急忙伸手探向其额头:
“诶呦,这丫头烧的可不轻!”
“这是~烧抽了?!”
众婆子见了,也纷纷围了上来,掐人中的掐人中,掐虎口的掐虎口,这才将牙关紧咬的夏知秋给“唤醒”,在大口喘了两口粗气后,忍不住就拉着那黑瘦婆子的衣角掉起泪来……
“呜呜~,婆婆!为何同样是女儿,他却独对我这般无情?!
我自五岁起,就再没见过他了,我娘为供他读书科举累了一身的病,末了末了,却连拿药的二两银子都凑不出!
直到病的起不了榻了,村里人看不过去,托人捎信给他,想让他回去看我们娘俩一眼,他都不肯!
后来我娘没了,他也只是派了个管事回去,一口薄棺草草将她葬了了事!我娘下葬都还没过一个月呢,他…他就将那柳氏提成了正妻!
呜呜~,前几日,好不容易盼着他来接我了,我还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了,想起还有我这么个女儿了,却…却…原来只是为了让我替妹出嫁!
呜呜~,就算我不如…不如妹妹貌美讨喜,就算他不喜我娘亲出身乡野,也不能这般对待我们母女吧?呜呜…婆婆,我真的好恨他呀!”
夏知秋扎在那黑瘦嬷嬷怀里哭的肝肠寸断,边哭边数落着她那位便宜爹干的负心事,为求效果逼真,手下更是下足了力气,捏住自己大腿内侧的软肉就是一阵狠掐,直将自己掐的涕泪横流才罢休……
没办法,为了保住她衣物里的那些财物,她如今也只能利用原身的身世,将她那个陈世美渣爹拿出来鞭尸,以换取眼前几人的同情…
身为女人,大概没几个人会不喜欢听八卦,以及讨厌…陈世美的吧?
听了夏知秋的哭诉后,几个婆子果然纷纷面露愤怒之色,有个因长相粗鄙同样遭受丈夫嫌弃的,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就连那领头的黑瘦婆子都跟着“啐”了几声,骂了句:真他娘不要个脸!
但…,这么多年搜检嬷嬷当下来,她们这些人经的看的人间惨事早已数不胜数,其中比眼前丫头更惨更可怜的也多的是,心肠早就磨得硬了。
因此,在跟着唏嘘了几句后,最终,那黑瘦婆子也就只微微拍了拍夏知秋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唉!这都是你的命!我看你也不似个纯傻的,能活着就先好好活着吧!”
说完,就将她越了过去,开始搜检起其他人了~
夏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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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九月,沙沙落叶,婆娑起舞,夏知秋却已是近二十日不曾见过日头了,自从被带到这间闭塞的牢房开始,她就只能透过栅栏外那扇小小铁窗来分辨何时为白天,何时是黑夜……
但,她的心情依旧是飞扬的!与前世只能孤独且无奈的等待死亡相比,这点儿磨难,对于从小随外公习武,考上大学后才离开农村老家的她,虽痛苦,但也不是不能够忍受的!
当然,如果没人烦她的话,那就更好了!
“呀!老鼠!好可怕!夏氏,快…快将它打死!快呀!”
就在夏知秋闭目养神之时,一道刺耳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不是她那位讨厌的三妯娌又是哪个?!
呵呵,都被关进来半个多月了,这位还仗着受她那便宜婆婆的宠,对其他人颐指气使呢!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