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两位修行者,屠子温和屠子让又回到了客厅。虽然两位修行者对案情不怎么关心,屠子让还是有些好奇的。
屠子温也满足了屠子让的好奇心,将此案始末说了清楚。
那女妖名叫井椿,乃是四年前来到鹊杨。那时她身受重伤,便附身在秦怀威的身上,平日里偷偷吸取秦家人的生气用以自愈。秦孝廉的妻子就是这么去世的。
不过秦孝廉的妻子因生秦怀威时受了风寒,身体本就弱一些。再加上小儿子从小痴傻,她心中难过,于是病情日重,早些年已经不大出来走动了。井椿暗中害她,使得她的病雪上加霜,终于去了。
屠子让听了叹息一声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难只找苦命人。”
屠子温想起来此时还没好转的秦怀德,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现在关在县府牢里的妖怪名叫困河,是去年才到鹊杨的。去年鹊杨城里也有几起百姓无故失踪的案子,后来查不到线索,也就不了了之了。那几个百姓便是被困河吃了。
困河发现秦家有妖气,便寻了过去,知晓了井椿的所在。两只妖怪本欲相争,可暗中争斗几次反而没了敌意,便一起藏在了秦家。
井椿的本体乃是负子蛛,本就有纳子于腹的能耐。她这种妖怪的本体虽大,却可以附身于人,而且生了小妖怪,可以藏在自己的腹部,不使之暴露于人前。
困河则是飞头蛮一类,本体小巧,藏在井椿的腹部轻而易举。
井椿不会法术,只能简单指挥一两只邪灵,但本体身强力健;困河本体没什么战力,却有些御鬼之能,两妖正好互补,还计划着将整个鹊杨收为己用,化作一座妖怪巢穴。
于是这一年来,困河没再吃人,而是在义庄、乱坟岗等处寻了几只邪灵豢养起来。
先是将邪灵收于体内,以自身的妖气助其壮大,待邪灵灵智初生之时便以妖术御之,令其听命行事。之后便将其养在秦家的下人身上,不必耗费自己的妖气。
“这便是附身在何小武和秦孝廉身上的邪灵的来历罢。”屠子让听完屠子温对两个妖物豢养邪灵的事情,便将两者联系了起来。
屠子温也是这么想的:“确实如此。困河也曾说过,他与井椿养的时间最长的两只邪灵,在初见杜氏兄妹那日便被驱散了。”
“不知道有没有当日附身母亲的黑色邪灵的消息?”
“这很难说。”屠子温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们养在身上的邪灵还颇有几只,偶尔也放出去让它们自行寻人附身,不几日便自行回来。据他所说,这是御鬼之道最初的应用。”
“所以那些被他放出来的邪灵究竟去了何处,他自己也不知道。”
屠子温点点头,“正是如此。”
“希望便是那些罢。城中有这些邪灵已经太多了。”屠子让感叹了一句,又问道,“秦怀德怎么样了?”
说到秦怀德,屠子温的脸色便暗淡下来,说道:“他现在是醒了,偶尔也愿意说几句话,可秦家的事情他却不管也不听,说让随便处置。”
“让谁随便处置?”
屠子温的脸色更暗淡了一些:“谁都行。”他抬头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夜色,叹道:“哀莫大于心死,我想怀德此时便已经心死了罢。”
兄弟二人沉默了起来,只有蝉鸣在夜色里不知疲倦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