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章 换了人间(1 / 2)以岩窟王之名首页

在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柳晏从天牢里走了出来。

没错,他从正门里走了出来。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曾经白嫩的皮肤上写满了风霜。

但他终于离开了牢笼,成为了自由的人。

天牢隔绝天地,从外面无法探测任何。

而内部更是如同一座漆黑迷宫,暗无天日。

走入其中目无可视,耳无可闻,仿佛置身于天地之外。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狱卒还会好吃好喝的伺候他,而后来有一段时间里一天只放一次,比其他的犯人吃得要差得多,柳晏不在乎,有饭就往嘴里吃。

而这期间,柳家一个人都没有来过。

柳晏知道,柳晓风也自身难保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朱进冉那个魔怔人,手段极端,哪怕最终改革成功,也只可能变成一轮新的地狱。

再后来的日子里,似乎没有人在乎他一样,每日三餐,中午一次上厕所的机会,都与其他人别无二致。

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在最开始的五年里,他尝试过挖穿天牢的墙壁逃走,但这种石墙极其坚硬,是用高纯度的锁灵石砂混入泥浆制成,中间还插入了桦木作骨,五年过去,柳晏进度几乎为零。

于是柳晏另辟蹊径,他发现,天牢里声音传播的距离极短,于是他每天都拿着石头敲打钢铁做的牢门,每一次都用力击打同一个点,终于在两年后打出来一个足以掰断铁杆的刻痕。

柳晏想也没想,直接弄断铁杆逃了出来。

反正也没人能看见自己,要是遇见人偷袭就行了,单挑要是输了那就认了这条命。

柳晏也不是毫无准备,他在每一次上厕所的时候都会仔细观察每一个狱卒过来和离开的地方,只要首先找到厕所,然后再向狱卒离开的地方逃走就行了。

虽然天牢名震天下,九境尚不能窥其全貌,但里面的狱卒同样不能看见别人。

在昏暗的天牢里,尚且没有人能是柳晏的对手。

于是柳晏逃了出来,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了出来,仿佛在向世界证明,他没有罪。

一出天牢,柳晏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虽然修为已经跌至五境,但也是远超普通人的境界。

天牢地处偏僻,而且晚上不上班,所以外面也没有个看守,反正就算有人溜进去了也只有被狱卒群殴的份。

可从来没有人会想到,有人能从天牢里逃出来。

柳晏快步走回街上,一晃七年过去,街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只不过夜间营业场所变得更多了一些。

但在柳晏进去以前,神州的照明技术就已经十分发达了,那时候就存在一些夜间娱乐场所,只不过大家都很少晚上出来罢了。

而现在虽然已经夜深,小月挂在天空正中间,但还是有一些机器轰轰作响,应该是织布场,工业革命初期影响最大的应该就是织布场了。

柳晏走到了发出轰声房子的窗外,里面果然是织布机,十几名女工正在一起作业。

她们穿的都是一模一样的白色短衫配黑色长裤,衣服制式都已经与民国接近,但工厂规模并不算大,但碾压附近的手工作坊绰绰有余。

柳晏就站在窗外光明正大的看,但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每个人都似乎有些困,但手上工夫时刻不停。

这时候,有一个女工闭上了眼睛,手上也停了下来,机器似乎被卡住了,发出了『咔咔』的声音,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惊醒了,那个睡着的女工更是吓得惊慌失措。

一个穿着短袖汗衫的男人从后门里面走出来,在房间里环视一遍,柳晏赶紧蹲下。

他似乎找到了是谁弄坏了机器,生气地走向那台机器,脚步踏踏作响,连柳晏都听得清晰。

「又是你,这个月你已经弄坏了几次机器了?」

男声听起来还比较斯文,但也微微带着一些尖细,可能是气的。

「对…对不起,我今天早上打工下班太晚了,没有时间睡觉。」

「我知道你要养家,但我是开布纺的,不是做慈善的。这机器又坏了,至少得花三十灵票,从你这个月报酬里面扣。」

女工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呼吸里似乎还带着一点啜泣,

三十灵票,相当于她这个星期又白干了。

家里丈夫欠了赌债,还有孩子要养,每一笔钱她都必须捏碎了花。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最开始丈夫赢钱回来的时候是自己没有劝他,还鼓励他继续,她现在又能向谁哭诉呢?

她只能在心中狠狠地骂那赌坊,这赌博真不是好东西。

赌坊也是近些年才有的,一些大型的赌场已经开起了连锁店,但柳晏不知道这些,他还是蹲在窗户下面,默默地听着。

「窗外的小友,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男人从后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柳晏了,只是一直没说罢了,现在走到窗前,发现柳晏仍然蹲在这里,于是便想和他聊聊。

「那就叨扰前辈了。」

柳晏知道自己被发现以后也没有惊慌,而是站起身来对着男人拱手鞠躬。

柳晏在天牢待了这么久,蓬头垢面,身上一身破烂,而且在公众面前已经有十三年没有露过面了,长相也早已和从前不一样,现在应该不会有人能认出自己来。

正好可以通过这个人了解一下现在天南的情况。

男子看着柳晏的面容,仿佛发现了什么,但是没有说破,只是邀请柳晏进入后门小院入座。

「公子可是柳家三少爷柳晏?」

「嗯?」

柳晏一惊,他才刚觉得没人能认出自己,走了百步不到自己就被认了出来。

「小生曾去过柳家参加公子的生辰宴,还有幸向公子讨教过问题。」

那时候他三十岁,参加乡试不第,便与友人一起去柳家祝贺柳晏的十周岁诞辰。

宴上有一环节,让在场的秀才向柳少爷提问,柳少爷对答如流,令他自愧不如,于是放弃了科举的念头。

自己连个十岁孩童都不如,那还有什么必要去与那群考生争奇斗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