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玦,你是这世上除了墨天鸿,又一个成功算计到本王的人。”
“北墨皇室,的确是诡计多端。”
墨玦挑眉,道:“先太子也是北墨皇室。”
“他与你们不一样!”
花无岸深沉的说道,提到墨晔玄,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他是这世上最贤能之人,他爱民如子,明明多智近妖,但阿玄从未想过争权夺势。”
“他是傻吗?不,阿玄唯一错的一点,就是相信着皇族之中有着兄弟亲情。”
墨玦回想起记忆中那个矜贵优雅的男子,墨晔玄是唯一一个称得上自己皇兄的人,他无法反驳花无岸的话。
“先太子的那杯毒酒,是朕亲自端给他的。”
墨玦盯着花无岸渐渐泛红的眼睛,眼底的幽蓝色流光旋转着,迷幻莫测。
“临走前,他曾对朕说,若是魏忘川还活着,就将一句话告诉他。”
花无岸的脸色惨白,孔雀翎毛般的睫羽在惨白的肌肤上烙印下神秘的阴影,他的眼睛睁的极大,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表情。
“他说了什么?”花无岸呆呆的问道。
“墨晔玄的原话是:告诉魏忘川,我从未怨恨过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愿他能够好好活着,不要太辛苦,累了,就停下来,我永远不会怪他,并且,永世的等着他。”
我永远不会怪他,并且永世的等着他。
墨玦的语气平静如水,只是淡淡的重复着。
花无岸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片湿润,摸了一把,忽然愣住。
原来,他是哭了么。
他的阿玄在永世的等他,他怎舍得让他等太久。
“醉里不知烟波浩,梦中依稀灯火寒。”
墨玦看着花无岸离去的背影,眼神扫过大殿上已经变冷的两具尸体。
微不可查的声音,在黑暗之中轻轻地呢喃。
“阮阮,所有害过阮家的人,终会付出代价,为阮家偿命。”
“包括花无岸。”
殿外银灰色的灯火一寸寸镀上墨玦俊逸如仙的容貌,他走出大殿,走向玄武殿,没有理会墨天鸿的尸体。
“太祖驾崩,社稷崩坏。”
“是为,国丧。”
浑厚辽阔的钟鸣,响彻整个墨都,传至六国荒。
花无岸回到墨都的平南王府,又是一年的秋日,王府内的彼岸花仍旧如火绽放,或许是因为少人打理,而生长的更加肆无忌惮,甚至翻越墙头,枝蔓长到了隔壁的先太子东宫。
他走上前,轻轻地叫醒了睡在花海软塌上的白衣少年。
墨守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到花无岸回来之后,忍不住扬起唇角。
一个轻逸的笑容浮现,干净的不染纤尘。
“无岸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许久,就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竟然睡着了。”
“曼珠沙华有安眠的作用,只是长时间相伴对身体并不好,你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花无岸顿了顿,继续道,“明日,你就让陆北鸳送你回天澜吧,墨都,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你本就不该来。”
“无岸大哥,你是要赶我走,对吗?”墨守缺一愣,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已经七年没有回都,没有皇兄的允许,我可能一辈子都要待在天澜,为何你也要我走。”
“墨守缺,”他将手覆到墨守缺的发丝上,低哑的声音重复道,“回天澜吧,永远不要回来。”
“答应我,没有理由。”
他想让这个与墨晔玄一模一样的少年,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哪怕花无岸其实知道,墨守缺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