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脸上的血不断滑落，洁白的石板地仿佛刷了一层红色的漆。可他暂时忘记了疼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没等他爬起来，一把刀从罗湘身后穿膛而过，她便这样倒在了罗古尘身边。面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把血刀收鞘，急忙来将罗古尘扶起。

罗古尘瞪大那只独眼，张了张嘴，可没能吐出半字，任由左特那粗壮的手臂把他拉起来。

“队长，你伤的很严重。幸好我来的及时，我这里有止痛药。队长，队长！”

罗古尘回过神来，眼睛的痛感如针扎般再次袭来，他从左特手中抓了一把药片咽下去，随后一拳打在左特脸上。

他并没有手下留情，而左特也毫无防备，摸着青肿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他顾不得找左特算账，身子扑在罗湘身上：“不会的，不会的，她怎么可能是罗湘，一定是我认错了！”

罗古尘用颤抖的手拿掉那副面具。面具下是一副绝美的脸庞，嘴角留着鲜血，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看不见她的眼眸。

罗古尘彻底崩溃了——这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妹妹罗湘。

左特后知后觉，盯着罗湘的脸，有些不可置信。他久违的又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杀人的罪恶感。在晚风的吹拂下，他强壮的身躯瑟瑟发抖。

“是我杀死了罗湘……我是罪人，我……”左特的眼球在眼眶中剧烈颤动着，抓着那把血刀跪在罗古尘身后，“队长，你杀了我吧，杀了我解恨吧，杀了我，杀了我吧！”

罗古尘眼神空洞，精神恍惚，抬头看着左特：“对，是你杀了她。”他突然暴怒起来，双手提住左特的衣领咆哮，“那我问你，杀了你，我妹妹还能活回来吗？啊？”

左特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没有做声。

“哥哥……”罗湘的手缓缓抬起，微弱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罗古尘一愣，立即抓住她的手：“我在，我在呢。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一定……”罗古尘终于没忍住，开始哽咽起来。

罗湘长长的睫毛无力地闪烁，就像将死的蝴蝶奋力扑朔翅膀。

她努力咧开沾满鲜血的嘴角，断断续续的说：“哥哥，你怎么…哭了呀，怎么在…妹妹面前，哭了呢…好丢人。”

罗古尘泣不成声，血泪洗面。

罗湘看着天上散落的星星，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泡沫，它看起来如此美好，五彩缤纷的颜色让人忍不住去触摸…可你一碰…它就破了，那晶莹的外壁不堪一击，因为它包裹的是虚无…是我们得不到兑现的……”

她的声音终究还是沉没了。

“是啊。”罗古尘轻抚她的脸庞，“是我们得不到兑现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