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遇之一边漫不经心地报着名字,一边暗中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对方才的姓氏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他又慢条斯理地念道:“都不是……难不成是罗家或者云族?”
牧遇之说完语气就是一顿,虽然刚刚说到这两个家族的时候那黑衣人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昭璘太子是什么人?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他气息微弱的一顿。
牧遇之勾唇道:“看来是罗家或者云族了,原本就不上台面,看来这段日子是越发不成气候了……不过抓住了一个你,倒是省下了本殿不少功夫。”
那男子只是捂着眼睛蜷缩在地上,偶尔发出一声痛呼,对牧遇之的提问充耳不闻。
不过牧遇之也并不需要他的回应,他想要知道的,自然自己会去查证。
“先前那个在重华楼拦路的女子以及千面比赛的擂台,也是你们的手笔?隐世家族已经百年未在世上露出过什么踪迹,怎么突然把手伸得这么长?而且宝儿也不是惹事的性子,又和隐世家族八竿子打不着,为什么针对她出手?”
这才是牧遇之想不明白的地方。
桑榆几乎一出谷就遇到了他,一路结伴而行,他对桑榆一路上做了什么还是很清楚的,她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动机去招惹别人,更何况还是许久不曾出世的隐世家族?
而千面以及喻墨遇刺也不合理,喻墨也就罢了,好歹是一国皇子,金尊玉贵。但千面目前的身份只是桑榆身边的一个手下吧?谁会花这么大的力气去刺杀一个这样的人?
这个行为不管怎么看,都更像是恐吓,而千面和喻墨,又都和桑榆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
而且这几次的事情中,又确确实实有一些疑似隐世家族的手段,似乎所有的事情最终针对的人都是桑榆。
牧遇之垂眸思索着,只觉得千头万绪似乎只需要再找到一个关键的节点就能够将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全部都整理清楚。
那男子似乎是有些紧张,更不愿意让牧遇之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便粗声粗气地道:“你要对爷爷用刑就赶紧的,叽叽歪歪做什么?”
他这一副被踩了痛脚还欲盖弥彰的样子,更是让牧遇之眯了眯眼。
牧遇之摩挲着手中的瓶子,“看来你对宝儿的药还没有正确的认识。”既然如此,他自然会带他好好体会一把。
他起身吩咐:“动刑吧,若是骨头太硬折磨死了便是。”
牧遇之也失了兴致,该知道的他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所以只是淡淡地吩咐一声,懒懒地起身朝外走去。
他已经抬腿走向了台阶,但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的身份,其实无需你告知,本殿只有自己的渠道探知。你若是识相,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不过,你既然愿意为了你主子豁出命去,这点痛苦想来也是不在话下的。”
身后,那男子似乎被架上了邢架,听到他的话,很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他的眸中一瞬间闪过很多东西,若是昭璘太子最终还是能够顺藤摸瓜查到主子身上,他今日所受的苦岂不是毫无意义?这个念头一起,他原本坚定的内心就仿佛崩塌了一角。
忽然间,牢房边上的刑具看上去也多了几分狰狞。
他不是怕死,但毫无意义地受尽折磨而死是否值得,还是需要一番思量的。
但牧遇之已经没有了兴致,他自然也失去了最后的一次求饶的机会。
很快,痛苦的哀嚎声便充斥着整个黑牢,又被牧遇之身后合上的铜制大门牢牢挡在了的另一边。
其实他的的确确犯不着跟这样一个人计较,不过这人到底是有那么点动机想要对宝儿下手,不过是临死之前让他在失去精神支柱的情况下多受些折磨,给点教训,牧遇之还是觉得太便宜他了。
牧遇之在原地站了一会,目光紧紧盯着地牢的大门,若有所思。
从桑榆到了森罗城开始,似乎就有什么势力一直在暗中算计着她。从重华楼的求医女子、灵力大比的法阵,虽然行事低调的很,因为桑榆的机敏也没有给她造成伤害,但背地之人,其心可诛。
再联系上今日喻墨和齐润二人遇袭,还有被敛息术控制的死士,安稳了这么多年的森罗城,什么时候能容得下他们隐世家族耀武扬威了?敢当着他的面使这些小聪明,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浮影。”
“属下在。”牧遇之的身后,慢慢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影子,在夜色下看不真切,甚至连清晰的轮廓也看不清。
“去查查罗家和云族最近的动向。尤其是,他们的人和燚羽的叶成戈是否有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