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起道：“那我们进城东还是城西？温柔乡林府从未进入，不确定是在城东还是城西。”

林花谢道：“那太好办了，赌一把，就去城东。”

......

几人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丰韵在林花谢的背上睡得很甜美，本就有点婴儿肥的胖脸，挤压在后背上像蜡笔小新。

离上原不算很大，城中央是一条宽阔的主干道大街，名叫枯荣大街，枯荣大街的东边，就是城东，枯荣大街的西边，就是城西。

林花谢几人此时直直的站在枯荣大街的正中间。

老李突然道：“哎少爷，你说，我们就在此地打地铺，东边的人过不来，西边的人也过不来，那我们是不是就绝对安全了？”

袁起嗤笑一声道：“老李，你的猪头应该另作他用。”

林花谢一笑，赶紧在已经出摊的路边摊买了足足四十个馅饼和一大桶小米粥，还有几碟小凉菜。

老板手忙脚乱的烙着馅饼，没想到早上一开张就碰见这么大一笔买卖。老板手里的铲子不停飞舞，不多时，香味儿就飘出老远。

牛肉馅饼的香气竟是勾引得丰韵悠悠醒来。

丰韵在林花谢背上看着锅里不断翻面的牛肉馅饼，小手一伸，揪住师弟耳朵。

林花谢耳朵一疼，心里一喜，赶紧拿起一个刚出锅还没来得及装进纸袋的馅饼，对折一半，就递给背上的师姐。

“嘶，师姐，师姐，拿高点儿拿高点儿，烫得疼。”

丰韵懒洋洋的扬起胳膊，闭着眼睛大口咀嚼，不多时，一个馅饼就进了肚子。

丰韵眼皮也不抬，又伸出油亮的小手揪了揪师弟的耳朵，又是一张馅饼送到手里。

林花谢几人边走边吃，城东有许多商铺，此时已到早饭时间，商铺老板们纷纷开门，吃早饭的吃早饭，营业的营业。

丰韵在林花谢的背上已经吃了十二三张的馅饼，眼看又一个进肚，丰韵熟练的揪了揪林花谢的耳朵，这次，还没等林花谢把馅饼送到手里，一个孩童声音响起：

“大哥哥，我饿，我能给你干活，你能给我口饭吃吗？”

说话的小男孩儿大概只有十二三岁，乌黑的脸，枯瘦的身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唯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小男孩儿呆呆的望着林花谢手里的馅饼，一眨不眨。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林花谢心里不忍，伸手递过馅饼，少年刚伸出手又收回，小声道：“我没有钱。”

林花谢道：“不要钱。”

小男孩又伸手，但又收了回去，林花谢有点疑惑。

小男孩道：“我娘说过，无功不受禄，我没有钱，您有什么活吗？我可以帮您做。”

林花谢看着眼前的少年来了兴趣，微笑道：“你现在没钱，以后会有钱吗？”

少年坚定道：“我娘说过，我以后一定能成为天下第一，我一定能出人头地。”

林花谢道：“那就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

小男孩还是没动，似乎心里做着斗争。

林花谢又道：“这样吧，我们几个是外地人，初来乍到还没地方住，如果你带我们回你家，这不就等于帮了我吗？”

小男孩眼前一亮，痛快道：“好好好，我带你回家。”

林花谢把拿着馅饼的手往前递了递。

小男孩快速接过，看着馅饼咽了一大口口水，转身就拉着林花谢跑。

林花谢很奇怪，不知道小男孩跑什么。

跟着少年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了城边的一个破草屋。

草屋倒是够大，但也着实够简陋，屋子里连锅碗瓢盆都没有，更别说一件像样的家具了。

少年回到家，片刻不停的跑进最左边的屋子，推开已经腐朽的门。

林花谢几人好奇的跟了上去。

屋子光线不错，照得很亮。

屋子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只在角落有一团干燥的稻草。

林花谢细看，稻草上半躺着一个小女孩儿，大概七八岁的年纪，穿得倒是比小男孩好一些，但明显比同龄孩子瘦很多。

小女孩儿的眼睛和小男孩一样明亮，只是头发干枯暗黄，脸上黑漆漆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小男孩转身指着小女孩对林花谢几人道：“大哥哥，这是我妹妹。”

小女孩哪管众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哥哥手里的馅饼。

小男孩见状，赶忙把手里的馅饼塞进妹妹干瘪的小手里。

小女孩狼吞虎咽的吃着，一口接一口。

小男孩宠爱的看着小女孩，不停的咽着口水，伸出手，仔细舔舔留在手里的油花。

林花谢转过身，泪流满面。

小女孩很快吃完一张，意犹未尽，舔舔手指刚抬起头，一筐馅饼就送到手里。

小女孩这才仔细看清来人，一看家里突然多出这些陌生人，捂住耳朵尖声哭了起来。边哭手脚还不停挥舞着。

哭声凄惨刺耳。

小男孩歉意的跟林花谢点点头。

林花谢不明所以，猜想这兄妹俩应该经历过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