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连这么重的挂钟都要带上？”

大平层里的那个挂钟。我第一眼注意到的那一只。

“起码不能让有用的东西就那么白白的浪费在那里。”

走到了我的校门口。

“好了，你给我抱一段距离吧。”

“哦。”

交给她，放手。

“没想到，这个东西有这么重。”

哀求的眼神。

没用的。

挂钟时间19：30

我把挂钟放在客厅一旁。

“你还真不绅士呢，居然让我抱了那么长一段路。”

“是你自己要求的好吧。”

“对，是我要求的。”

环视一周。

“但我发现你这里的装修风格好像不适合它，所以就把它放在地上吧。”

“但这样就足够了，能够用它来看时间，钟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吗？来作为装饰反而有失其意。”

她走进卧室换衣服。

“我去见她了。”

“我知道。”

解开了上衣，又走了出来。

“而且你不只见了一个女人。”

抬手从我头发里拽出一根长发。

这幅画面我希望能一辈子记住。

“所以她说了什么？”

没理会我转身又走进了卧室。

“我是指你的母亲。”

换上我的绿色T恤，在沙发上束起头发。

若隐若现，尽管我尽量克制往向她脖颈处看。

“她说‘因为我’。”

“对，就这三个字，我也只记住这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已经足够了。”

抱着沙发上的枕头，侧向一边。脚掌，小腿，臀部，小腹。当然，因为衣服太大的原因，在网上面已经全部遮盖住了。

“我一直默认这一切的痛苦都源于我家庭的不幸，但我从来没想过我才是痛苦的根源从‘受害者’成为了‘加害者’你懂吗？”

点点头。

“我曾经尽可能的从生活中寻找，能让我自信的东西，让我不至于被痛苦所淹没，我尽力了，但我忽略了一点。”“我就是痛苦本身。”

“然后自己的努力，实际上是在一步一步的否定自己的存在，是这个样子的吗。”我补充道。

点点头，她点点头。

“但‘因为你’真的是在说明一切的不幸是因为你们吗？”

“我想过其他的可能。”

起身倒了一杯水，在我这边坐下。

依然夹着枕头。

“可我不愿接受别的可能。”

“在你听到‘因为你’后，你就把自己曾想过的全部套了进去，以至于后面的话你没有在意。的确，如果说你毁了你的家庭，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说得过去，但是……”

拿起她刚才倒的水，一饮而尽。

“但是如果要让其成立，就还要加上你姐，你父亲和这背后的整个家族，你们才是‘加害者’，毫无疑问，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但也仅仅是伟大，我们这样的人总是要靠自己的精神力量活下去的，我们在这方面永远是‘受害者’，不会因为他人的观念而改变。”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你不是说过了吗？你懂我。同样的，我可能比你自己还了解你，因为这些也都是我遇到过的。”

“而且我还知道一点。”

移到她身旁。

“我们这样的人，其实需要的并不复杂，往往就是一句安慰就能让我们平静下来。接下来，我们的精神会消化掉一切。”

“所以好了，已经没事了，他的话到底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你从来都没错过，起码在这件事上。”

鼻涕，眼泪全都在枕头上了。

讲真的，要不她是美少女，把枕头弄脏，我确实是会生气的。但她就是呀。

我在想现在摸她的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试一下？算了，反而有种趁人之危的负罪感。

手被抓了过去，放在她头上。

现在我可是被迫的了。丝滑，丝滑。

放在地上的挂钟时间6：33

“喂，我给你说件事。”

她坐在沙发上，在我的头旁边。

晃晃头，示意她说下去。

“要是我再招人爱一点，你以后可以叫我夏天龄吗？”

所有东西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我的呼吸停止了，时间也是。

有什么东西靠了上来，在耳朵旁边。

“哥，哥。”

我要死了，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

但我不希望流出来的是眼泪。脑浆，要是是脑浆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