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看上去憨厚老实,道,“回小主的话,皇上还是四皇子的时候,选妃一事,都是由太皇太后甄选,才将人送来服侍,但自皇上登基后到现在,倒是纳了几位平民女子。”
世家贵女,千挑万选,一般不易在宫中开如此明显的杀戒,一旦查出,非但自己难逃一死,家族也会受到牵连,所以,这个其他人,还得从平民女子那边查起。
林映星思考的入神,没有留意到侧旁的镜子中的“她”已缓缓转过了头,死死地盯住她。
林映星又看了一会儿慧妃写的诗词,无非是些宫怨诗,还有一些便是追忆过往美好年华,连在一起就是,往昔我与你如何如何相爱,而今,却落得个形同陌路的地步。
林映星困意连连,竟是快支撑不住,又强撑着翻了翻那些史书,直接翻到现任皇帝那一页,讲了一些嘉庚帝先前的治国功绩,清嘉三年平水患,清嘉九年治蝗灾,清嘉一十三年,剿灭那时最大的匪窝……
忽然,林映星眼神清明了一会儿,那页书的角落里还躺着一行小字,是,林映星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得幸伴行,他喜甜羹,不吃……
下面这几个字实在太过于模糊,林映星实在辨认不清。
困意如潮水般一阵猛似一阵,林映星在苗枔的搀扶下摸到榻上,略除了衣裳,临睡前,还迷迷糊糊的思考究竟会是什么字。
醒来时,林映星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凉爽了不少,如果放在现实世界,应该下午四五点左右。
苗枔好似放了个眼睛在她身边一样,立马端了一盆水进来让她洗漱,完了之后又俯下身子为她穿了鞋袜。
林映星看着镜中那正被人伺候的佳人,有一瞬间的恍惚,急忙移开了目光,镜中的那人也跟着移了目光。
“苗枔,你备驾,本宫要去探望一下那几个平民女子。”
林映星道。
苗枔似乎有些不解,“啊”了一声。
“宫中近来不安顿,本宫这样的世家女子尤恐祸临己身,那些姊妹想来也是无二的,本宫去陪她们聊聊也能好些。”
林映星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苗枔道:“娘娘仁慈,只是,只是皇后娘娘刚刚下了禁令,任何嫔妃不允许私下互访,若是此时违拗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岂不是故意给她留下了抓我们不是的把柄。”
倒是忘了这茬。林映星想。
不能出去,那该如何呢?
苗枔好似看出了林映星的思虑,提议道:“奴婢有一个法子,皇后虽禁了各宫私下互通,却未免除每日的请安,娘娘若是想同她们聊一聊,不若在请安的路上等上一等,等见着了,还愁无法聊上一聊么?”
“真是个好主意。”林映星赞道,“不过,本宫昨日才承宠,并不想过于招摇……”
“奴婢知晓,在临近皇后的曦芙宫处有一处小径,因着外面花草甚多,所以,鲜少有人踏足,一般娘娘们为了省事,都会嘱咐宫女绕道而行。”
苗枔道。
林映星因此微放了心,一面又因着无事,索性又拿了先前几本书,细细翻阅起来。
林映星很快发现,在那些史书上记载嘉庚帝的那些页上,几乎都会有慧妃自己的小注释。
这些注释无非关于帝王的饮食喜好,大抵是她自己观察琢磨出来的。
最后一次记载注释是嘉庚帝南巡辟邪说,难壬人,这会倒没有记什么饮食,只有六个字。
林映星定睛一瞧,那上面是——恩情断,君情绝。
字写的歪歪扭扭,不如以往清秀果决,墨迹亦十分模糊。
恨极,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