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罂璎感受着心脏处的绞痛,艰难地说:“你想让我做什么?你给我下了毒?”
“呵,真是太笨。显而易见,是的。期限为七日,这七日内,听我指令办事,解药一日一服,否则七窍流血,圣女怕是连死都不能带上这副好面孔。”
“你就不怕我死了引起圣罗民愤?”
“天高地远,圣罗何日能知?败国人质,幽离何人会理?”对面女子短暂停顿,接着说,“圣女,合作愉快。”
子献已经上前,做出了“请”的手势,那女子静静地站在那儿,面露微笑。
“你还没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别着急,圣女,我们明日会再见的,”她顿了顿,“哦!对了!可别试图上报。这个关头,怕是没人会信你。他们只会让你坐在那儿,看十二个时辰过后你是否还活着。等你死了,他们兴许才会信你一份。可这又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圣女,请吧。”子献再次做出“请”的手势,这次颇具强制意味。迟罂璎没办法,只得往回走,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她收拾呢。
等走出屋舍,天已黑尽,不远处宫殿亮得如白昼,只此处漆黑。子献已离开了,迟罂璎只觉心中懊恼:莫名其妙中了毒,却连下毒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还随时面临性命之忧。
迟罂璎看着前方的光亮,加快了步伐,不料迎面遇见一队人马,是幽离帝君身边的太监安公公。
“哟!圣女在这呢!参见圣女!圣女啊,可把咱家好找。您院里的下人大意,小厨房着了火,把院烧了。您人又不在里头,整个宫里一通好找!现在帝君正急着见您呢!”
“劳烦公公了。”
“不劳烦不劳烦,圣女快跟咱家来。”
等迟罂璎到理事堂时,幽离帝君正在参看奏章,迟罂璎微微欠身。
“圣女今日在园中观览,可对此有了大致了解?”
这是在试探她呢!迟罂璎心里明白。
“禀帝君,幽离人杰地灵。宫内自是美不胜收,天下独绝。”
“哈哈哈,圣女谬赞了,”他看着迟罂璎的眼睛,“只是这宫里也总是不太平,圣女一个人走在宫里可一定要小心啊。”
他果然起疑心了,迟罂璎觉得今天真是太不顺利了。
“就比如……今日刚从圣女身边的侍从身上搜出了硝石。”
迟罂璎手里捏了一把汗。该怎么解释?据理力争?
帝君看出来了迟罂璎的紧张:“看来圣女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当然咯!路上的奴婢嘴碎,圣女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寡人也相信,这件事,绝对与圣女无关。反倒是安排在圣女身边的人出了这样的问题,让圣女受了惊吓,是幽离之过错。”幽离帝君故作轻松,打着哈哈。
“帝君言重了,圣锦承蒙帝君关照,已是厚爱。”
“想必圣女也了解到了,手下的人实在是不得力,原先的宫殿已被烧毁,有待修整,宫里其他地方都过于冷清。圣女初至,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东边有个青玉阁,紧按着老大德奈公主的漱玉宫,周围也有几个玩伴。一切物什都已转移,圣女也要早些休息才好啊。”
“帝君宠命优渥,圣锦惶恐。”迟罂璎表面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这是想让我不得安宁呀!
“哦!对了!明日为给圣女接风,后庭将有一场宴席,届时派人来请圣女。都是些王族贵女,公主夫人女眷之属,圣女放宽心些。现在天也不早了,圣女早些回去歇息吧。”
“谢帝君,圣锦告退。”
在去青玉阁的路上,迟罂璎心里想着:这一关就这么过去了?幽离帝君只怕是还没完全摸清楚情况,不敢轻举妄动。今天说的,都是些场面话。更多的招数,还留在后头呢。
安公公一直将迟罂璎送到青玉阁门口。
“天也不早了,咱家就先送到这儿了,圣女早歇息。”
“圣锦也不便多留,知道公公还等着回去复命,多谢公公了。”
迟罂璎走后,理事堂在昏黄的烛光下恢复了寂静,一直等到安公公回来,帝君问道:“对于这些事,你怎么看?”
“这……不好评判。”安公公低着头。
“但说无妨。”
“老奴认为这些事该不是圣女一人所为,一个小姑娘,异国他乡,还没这么大能耐。况且刚来就引起这么大动静,显得过于刻意……老奴绝非在替他说话……老奴只是……”
“寡人知道。寡人是老了,但还没有糊涂。这一点小把戏还把我糊弄不过去。只是……要说这些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寡人也是不信的。只能说,她确实引起了我的些许戒备。”
思忖片刻。
“幕后之人是谁?查到了吗?”
“下人循着线索去查,那侍从也是混混沌沌,说不明白。那院内失火的事,最终也只能与一个烧饭睡过头的宫女挂钩。”
“派出去的暗卫呢?她今天有没有见谁?”
“暗卫跟着她在宫内熟悉环境,跟了一下午,到晚间操练时便被唤回去了,此期间一直未有什么发生。”
“那舞姬呢?”
“却是寂月宫的舞女无疑,近三月才入宫。是前吏部侍郎家的庶女,不久前受了贿赂被抄家的。”
“呵!真是算计的好,几乎没什么有用的信息。看来,有人想把水搅浑。不过,就凭这几件事看,也搅不起什么风浪。罢了,就陪她玩玩,看看“她”到底是谁!”他又思忖了片刻,“这圣罗高高在上的圣女刚来就被人当棋子耍了,他自己对此,是知晓呢?还是不知晓呢?这中间她自己的手笔又占了多少?毕竟在某些方面也的确是对她有利的啊!”
未来的宫城,不会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