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旬月前莫小丰交待给谷小乙的秘密差使就是要他隐伏于朱家堡，时刻关注朱小丁家人的动向。

听到有来路不明的人打探朱老娘的情况，莫小丰心中一动，问道：＂你可查到了那两人的来路？”

谷小乙咧了咧嘴，答道：＂小的尾随两人才进城，就被把守城门的军士给拦下了。无奈之下，小的只得提出要见您，这才由陈都督带来了此间。＂

莫小丰有些失望，但随即想到两位不速之客并未直接接触朱老娘，仍有可能再次光临朱家堡，遂对谷小乙说道：＂情况我已知道了。这样，你立即返回朱家堡继续蹲守，我随后派人接应，一旦那两人再次出现，即可捉了来见我。＂

谷小乙高兴地应了声＂遵命＂，随即又壮起胆子请求道：“您看，能不能赏赐小的块腰牌什么的，以便事情紧急时小的能亮明身份，找个帮手？＂

＂我会安排人作你的后援，无需担心。自今日起，你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密切关注朱家的动静，不得放过任何一个接近朱家的人！”莫小丰说着，挥挥手，示意谷小乙可以退下了。

按照他的设想，一旦有人试图接触朱家人，就表明朱小丁已经进入西朝境内并引起了对方谍候机构的注意。今日谷小乙前来禀报的这一情况，正可反映出他向西朝派出谍候的计划已完成了关键一步。

在西朝安插了眼线，也就意味着可以掌握敌方的最新动向，其中包括本朝重要官员（如司马消难）是否叛逃关中的情形。想到这一层，莫小丰更加打定了主意：暂不急于对司马消难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待他的去向确定了再作相应处置。

因此，在谷小乙走后，他先把陈山提唤了来，嘱咐他安排妥当的人暗中接应谷小乙，尔后才将杨遵请了进来，笑着劝慰他道：“先生适才所作推断虽不无道理，可念及司马一族乃本朝佐命元勋，司马附马又是当今贵戚，统掌禁军，于情于理，应无舍近求远，叛投它国的理由。且从维持朝局稳定考虑，也不宜立刻采取过激的行动。所以，我主张暂时按兵不动，先生可派人秘密访查司马族亲居京人员动向并加以监控，一经确定司马附马果真叛投敌国，再禀明圣上，加以处置不迟。＂

杨遵虽然对莫小丰单独接见了一个布衣百姓后忽然改变态度，婉言否决了他关于司马消难叛逃的判断感到迷惑不解，可也不便多问什么，只得拱手道：＂杨某也是为维护司马一族的名声考虑，才建言设法挽留住司马附马的。大都督既然已有主张，杨某遵命行事便是。”

＂是啊，或许少则一日，多则两三日，司马附马便满载而归了呢？＂莫小丰意味深长地冲杨遵笑了笑，说道。

杨遵前脚刚走，只见小德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向他禀报道：＂卫祥要我来向您禀报一声，他陪柔然使节的通事官到戚里运酒来了。＂

昨日离开紫陌时，自己曾再三叮嘱卫祥务必盯牢土诃及其随从，尽力阻止其进城，如今他竟亲自陪同土诃的通事到戚里运酒来了。显然是发生了紧急状况，以至于卫祥难以劝止，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竭力挽回不利的影响。

这么想着，莫小丰问道：＂南朝使节还在戚里吗？＂

小德子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轻松地答道：＂公子放心，高阳王陪着南朝使节已离开了市坊，和郡主一道返回馆驿去了。＂

＂郡主？哪一位郡主？＂莫小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脱口问道。

＂青竹郡主呀！＂小德子笑道，＂青竹郡主今日也来逛市坊，和南朝使节相遇于茶肆，后来便应邀赴馆驿品茗去了。＂

段青竹一向仰慕江左风流，且性情豪爽，应是与李睦相谈甚欢，才随其返回馆驿的。

莫小丰思忖已定，遂迈步走出值房，要带小德子到戚里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