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都发话，宋心素不好推脱。他无奈之下点了点头，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暮春时节，天日益渐暖，谢璎穿了件米色轻纱襦裙，站在廊上，摇团扇，望着院子里争奇斗艳的牡丹，眸中隐含哀愁。

墨昭不急不缓进了屋，招呼道：“公主安康。”

谢璎回头，瞬间喜笑颜开，奔上来拉起墨昭的手：“昭楼主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早些高兴。”

墨昭弯起唇角：“在下人微言轻，实不敢叨扰公主。”

谢璎想说什么，却忽的咳了几声。墨昭忙轻抚她的脊背，替她顺气，又扶着她慢慢往里屋走。

她找了把软椅让谢璎坐下。谢璎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老毛病了。我自小体弱，一换季就要咳。”

“怪不得公主比旁人纤瘦。”墨昭着眼一番。

谢璎听她这么说，仰面长叹一气：“能吃是福，我倒希望我有这个福气。”

墨昭缓缓摇头：“公主不要这样想。公主是圣上唯一嫡女，怎不比他人有福？”

谢璎垂目：“是嫡出又如何。哥哥也是嫡出，可他却……早已西去。”

墨昭沉默一阵，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宋少卿在外候着呢，公主可愿见他？”

宋心素被一宫女领进屋。

他在门外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与其见到谢璎就避开，还不如坦诚相见。

这样两人都少点麻烦。

但不管他再如何强装镇定，内心仍是惶恐不安。他轻握微微发颤的双手，企图以此慰藉自身。

屋内谢璎静静靠在躺椅上，对着满园春色，墨昭坐在一旁，两人有说有笑。

一幅岁月静好的景象。

这难得的平静，马上就要被打破了，宋心素腹议。

果然，谢璎瞟了他一眼，立马瞪目。

宋心素心中苦笑，只当作没看见，弯腰行礼：“安琅公主安。”

谢璎没叫他起来：“哟，这不是宋大人吗。您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怎的，哪阵风把您吹过来了？”

“大理寺事务繁忙，臣抽不开身，今日得空，故来请公主安。”

谢璎冷笑一声：“嗬，到底是案子多，还是宋大人大驾，不愿来呢？”

宋心素不知如何回答。

墨昭见状，替他作答：“宋少卿一心为民，自然少有闲时，公主好容易见他，咱还是聊点要紧的，可好？”

谢璎叹气，拍拍墨昭的手：“还是你淡然。”又对宋心素道：“得了，昭楼主都这么说了，起来吧。”

“谢公主。”宋心素松了口气。

准夫妻之间谈心，墨昭无息退下。

她等在宫门口，待宋心素出来，已是一炷香后。

墨昭遥望着他沉重的步伐。宋心素见了她，只强颜欢笑：“昭楼主，先行一步。”

墨昭快步奔向内室。

屋里，瓷器碎了一地，谢璎正捂着帕子掩面痛哭。

墨昭抚上她的背，无声安慰，谢璎便一头钻入她怀中。

过了良久，谢璎才止了哭声，眨巴着肿的像桃子一样的眼，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墨昭描述方才的谈话。

“你说，你为何不肯见我？”

“这本非我所愿。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待商榷。”

“商榷？有什么好商榷的？这婚是父皇赐的！”

“公主，臣非良人。你我所求不同，所欲相异。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