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惊恐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只敢轻微地点头,生怕眼前的男子手抖下自己脖子上就要留疤了。
苏泽疑惑地观察起来人,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他起码是识字认数的,没走错门。
更何况他已在此静候许久,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干这行多少有点眼力见,前辈们都有句教训,事出突然不必究因,能跑就跑。银子再多,也别装死人兜里。
来之前他反复练习,模仿师兄处变不惊的高手风范。见到大客户先微微一笑,然后收住。不能见钱眼开,安然若泰坐着,一副你说什么都是小菜一碟的样子。结果坐在凳子上摆半天冷脸,脸都绷僵硬了,关键是这雅间熏香挺重,他还憋着喷嚏。
在这种隐秘的事上迟到,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令人不安。他看向推门而入的女子,门外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不绝。
“姑娘姓名?”
“林……林晚晴。”
“林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晚晴怯生生地看了苏泽一眼。她捏着袖角,此刻又低下头。
苏泽强装镇定,心里已经骂开了花,怎么接的第一个大单子,甲方人还没见着就跑路了。嘴上安慰晚晴说姑娘没事的,我不是什么坏人,来见朋友的。
晚晴这才打量起这位“少侠”,她很想说那你倒是把剑放下啊,但刚刚瞟了眼门口,这位少侠的剑就抖了一下,吓得她眼里泪花打转,开口说道:“晚晴什么都不知道,少侠饶命啊!”
苏泽忙嘘声制止,用嘴型告诉她小声点。女孩点点头,小声地说我也是来见朋友的。
苏泽翻个大白眼,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来这见朋友,哪个浪子脸面这么大,你们是准备私奔了吗。心里嘀咕难道真的是情债追上门,客户找个倒霉蛋挡一下直接跑了?这姑娘看起来呆呆的,脸嫩得能掐出水,上好织锦纹着花鸟的短襦束裙裹得严严实实。
女孩见颈上长剑收回鞘中,吸了吸鼻子,整整衣襟,从荷包里取出一块令牌,“少侠,请看令牌。”
“水月”,苏泽翻看令牌,三指大小材密致无理,色黑如水牛角,上刻水月二字,“你就是雇主?早说啊,真人不露相哈,适才多有唐突!”
晚晴连连摆手,“我不是雇主,我就是个跑腿的,少侠收下令牌,十日后归燕楼,凭此水月令便可引蛇入洞。届时,自会有人知会少侠。”说罢,又拿出一枚玉佩,“我那位朋友说少侠才智过人,先前多有相助,此为谢礼。”
苏泽马上笑着说不客气不客气,老雇主还搞这一套,受宠若惊啊。接过玉佩,手里满满的都是诚意。把玩了一会儿,看向捏着袖角欲言又止的贵客,疑惑道:“姑娘还有什么要嘱咐吗?”
哪知对面支支吾吾,说少侠你侠肝义胆人面心善,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事后必有重谢。苏泽听这话只感觉手一抖,眉毛狠狠跳了下,玉佩差点摔地上,以他三脚猫的江湖经验都察觉到不妙,连忙表示自己混道上有三不接,感情纠纷一律不接,姑娘你想跟谁私奔我真不能管。
说罢他猛得缩一步,右脚差点遭到满含怒气的一踩。
“我看我那位朋友的看法还是有失偏颇,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另请高明。”林晚晴虚着眼说道。
苏小侠下半年的伙食费一言不合就坐在远航的船上咬着手帕,迎着夕阳挥手,再多说两句眼泪就止不住了。光是这么一想他都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三不接原则和数钱数到手抽筋,就好比华雄阵前举旗,铁骑锐气冲天,然后林晚晴在帐下说关将军酒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