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离别中所蕴含的(2 / 2)斯芙利亚首页

老板重重一拍温斯顿的肩膀,好像是要交给他什么重要的任务一样,“小子,好好陪着她吧,这或许是你报答恩情的唯一方式了。”

温斯顿没有回答,他头低低的,在想着些什么。他以前只想到,自己可能只是瑞芙生命中的过客,这样的事情对自己而言是多么的残酷;他却忽略了,或许瑞芙同样在痛苦,就像那位迷失的精灵,任何人都无法设身处地了解到她离群的孤独。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温斯顿抬起头,“我想尽快完成采购的任务回到秘书馆,阿兰可以帮帮我吗?”

“你既然开口了,那我肯定会帮忙。”阿兰又是那个热情地笑,这次的笑,让温斯顿感觉无比的温暖。“老板,我们想租辆车,你知道哪里可以租到吗?”

“我这有一辆马车,前两天我们才进过货的,目前也没啥用的地方;你们可以借去用用,就当我出一份力吧”老板微笑着,憨厚可爱的笑真诚无比。

温斯顿也笑了,学着大人的样子,举起了啤酒杯一饮而尽,脸憋地浮现出青筋“承蒙照顾了!”

老板看着他一口气喝干了那一大杯酒,不禁有些惊讶,爽朗地大笑着,“你这小子,倒像那么回事啊,哈哈哈…阿兰你看看,实在是个有趣的人!”

“欸欸!悠着点,明早还要赶路!”

……

今天早上,在温斯顿出发不久后,邮差阿兰也恰好上门送信了。

“阿兰,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怎么了吗瑞芙小姐?”

“只是希望你跟着温斯顿,他第一次出远门,我有点放心不下,谢谢你了。”

336年3月22日再三年后

今年是温斯顿来到秘书馆的第12年。

21岁的温斯顿穿着整齐的白色亚麻衬衫和灰色宽马裤和长靴,面色沉着地面对正在工作桌前裁纸的瑞芙,虽说如此,一颗巨石却在他的心中高悬。

……

“你想去参军?”

瑞芙的眉毛微抬,吃惊地看着温斯顿。

“是。”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打量着秘书馆中的一切。书架旁悬挂着一个空的金属鸟笼、窗户边铃铃响的小巧手作风铃、墙上被裱起的一片片叶子、第一次写信时的羽毛笔和挂在墙上的信纸…

他突然回想起了酒馆老板的话——“好好陪着她吧,这或许是你报答恩情的唯一方式。”

现在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是的,姐姐。”

温斯顿的眼神最终落定,仿佛要把她望穿那样炯炯地看着瑞芙。

“为什么?”

瑞芙开口问询,稳重的语气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他没有回答,或者说,他自己也不明白如何开口,只是神色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地目视眼前的人。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吧。”

从瑞芙的话里,他没有感受到一丝多余的情感,“你不阻止我吗?”

瑞芙听后,头转过去,开始继续手上的修复工作。裁纸刀划啦一声,切开了修补用的羊皮纸。

“你已经做好了觉悟,那么我就不会拦你,保重。”

那颗温斯顿心中的巨石顿时就消失的不见踪影了,瑞芙的话像是一板路牌,为他指向了一条命中注定的道路…

“好,姐姐,我走了,保重。”他拎上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似是完全断了对秘书馆的一切念想一般的果决。

关门声啪嗒一声落定,让某人一时间失了神。

“嘶…”

瑞芙不经意间划破了手,黑红的血从伤口中迅速渗出,“我怎么这么笨。”

……

关于温斯顿的决定,大概可以从几天前的一封简短的信讲起。那封信来自于斯芙利亚王国的贵族,是一名军官,同时也是瑞芙的旧友:

亲爱的瑞芙:

近来可好?关于上次的信中所提到的可能的战争,很不幸的是,就在今天普尔蒂圣王国的宣战书已经正式传达给了王室。我知道你对战争和政治不感兴趣,但请你为了自己考虑,从斯特拉斯堡那搬走,战争可能很快就会波及到那。布莱斯教廷已经决定向斯特拉斯堡派遣驻兵了,如果到那时你还未搬走,就请让我登门拜访,相信我可以帮助到你。

你的朋友:哈尔登堡

3月15日

战争的字眼令温斯顿紧张,在读完信后他陷入持久的沉默。他想,自己是否应该出一份力,毕竟为了眼前的生活能够在长久的未来持续下去,自己应当作出牺牲去捍卫,这是属于他的使命,不仅为了死在圣王国手下的姐姐,更是为了身边一切的人与物。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

他确实是长大了,瑞芙这样想着。

刚到秘书馆时温斯顿是个内敛的孩子,有些畏首畏尾地,不太和敢和瑞芙交流。等到他熟悉这一切后,就变得活泼开朗,天天围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什么呀?”“能教我这个字叫什么吗?”“这个叶子好漂亮,像你一样!”…,然后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开始称呼自己为“姐姐”,也变得沉稳了些,习惯于沉默地在自己身边忙碌。直到再大些,他变得更加沉稳和沉默,常常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思考,和自己的交流也少了许多;但这也并不是冷漠,而是长久相处下的默契,往往仅需一个眼神,俩人就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这几天下来,他的话变得更少,常常站在窗前盯着圣王国的方向发呆。

而瑞芙早已察觉到了温斯顿的想法。她深知,自己无法留下一只长成的去意已决的鹰。

所以就算是自己担心,瑞芙也不打算展现出来,好让他去地痛快些。

……

环视秘书馆,这里又回归了久违的寂静。

她起身,从工作桌前离开。

只身走向窗边,从那的盆栽上摘下一片蓟草,在酒精灯与坩埚的烘烤后,碾成粉末,涂抹在了伤处。

瑞芙想用绷带缠上,却发现仅凭一只手她办不到,就干脆放弃了。

她坐在茶桌前,看着两个空杯和那个精致的茶壶。

记忆的风吹起无数的思绪激荡,她的情绪被任其上下,无论如何也无法平复。

杯具的影子变短,又被拉扯得长长的,像是把刺向她脖颈的剑,使她陡然清醒。

再次望向窗外时,恍惚间才觉察已是日暮。房间内昏暗,只有最后一抹的暮光可怜地洒在她身旁,“唉…”

不曾想过,竟是如此的落差与寂寥。

……

一年后,在336年的金秋,战争如期而至…

某天,温斯顿的部队从斯特拉斯堡的西面向东面行进。他走在熟悉的原野土路上,回到了记忆中的秘书馆前。

眼前的一处倒塌的废墟,巨大的树干被撕裂下垂。它被炮弹击中,烧焦的痕迹随处可见。

临走时,依依不舍地望着绿油油的繁茂树叶,他不由得放松地叹息:“还好,裁纸刀不在这。”

那幅瑞芙的肖象,依旧挂在孤独的立墙上。

第二章:离别中所蕴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