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强很想把他手里那把扇个不停的羽扇撕个粉碎,但他惹不起,好男儿总是被欺!他这般安慰自己,还要撂下最后一句,“若庄主问责,我是绝不会替你隐瞒的!”听到庄主二字,裴青鹤似瑟缩了一下。
沈颜辞快步在街上走着,夜色愈来愈浓,偏偏此时无月。檐角的风铃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偏偏此时寂静,更显瘆人。
她找到之前就留意过的一家烧窑铺,里面火光暖烘烘的,她看着师傅娴熟的手法,觉着亲切。“陈叔。”沈颜辞笑道。那个被叫做陈叔的男子回头,面上有许多岁月留下的沟壑,深浅不一,古铜色的皮肤看着如树皮一般。
他在火光的那头,眯着眼睛,努力的辨认面前的姑娘,然而不知是过了多久,他的眼光中始终没有露出沈颜辞想要看到的,那份因恍然大悟而露出的喜悦。
数年已逝,朱颜不在,旧忆恍惚。
沈颜辞唇角的笑意逐渐减淡,心里有一小块地方被苦涩密密麻麻的溺满。她佯装轻松的走进去,语气平静,“我想要烧制一件青花瓷器,劳烦您腾个位置了。”
陈叔没有犹豫,尽可能快的的腾出位置,他粗糙的带着泥的双手,在并不干净的衣服上窘迫的揩拭着,“有什么需要的,叫我。”说完这句,他就退到一旁去了。
沈颜辞轻舒了口气,开始制瓷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感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夜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浅淡。待她利坯完,剩下的就是晒坯了,这得要一些时候。
沈颜辞站起身来,向门口那个她熟悉的人,露出一点胜利似的笑容。陈叔即刻明白,他没有说别的,只是在沈颜辞错身离开一段距离后,声音沙哑的嘱咐道:“记得做完剩下的。”这话有些熟悉,沈颜辞回过身来,向他点头。
待她回到她那间有些旧的小院时,脚步不由一顿。因为她看到,院内隐约有烛火在墙上跳动。而她出门时,灯火全都湮灭。
正是趁着府里还没有给她分配丫鬟,行动方便,她才选择此夜出行,有人这般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事吗?
幸而出门时留下了那张纸条,沈颜辞在心里迅速思衬好对策,面色如常的进入院内,出乎她的意料,院内没人。
她走到桌台前,发现自己原先的纸条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字迹清秀的,她拿起来仔细端详,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应当是出自府内哪位小姐之手。
上面写着,“府内入夜需留烛火一盏。
沈颜辞闲适的拉过椅背,靠坐其上,她眺向窗外,手指慢慢抚过纸片,看似是帮她,偏偏又将她写的纸张拿走,如此看来,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她收好那张纸,并不着急找出它的主人,毕竟,对方应当很期待与她合作的那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