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个画本,他也不客气,收缴过来,当面直接给烧了:“少看这种……”
九鹤的脸黑得像个锅底——这画本分明就是少儿不宜的东西,令他难以启齿。
苏何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去直视他杀气盈盈的双目,卑微道:“可我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你没看过吗?”
“滚!”
再后来,苏何没事发个牢骚,自言自语,一人唱起了相声,他便把茶杯向桌子上一摔:“聒噪。”
最后,苏何故作委屈,在床上四仰八叉地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确定?”九鹤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质疑道。
好吧,没自己他确实不会掉水里。
说闲话确实易劳累。
上药使劲确实是为了把脓血逼出。
喝酒确实伤身。
看画本确实容易胡思乱想。
但苏何有苦叫不出:这到底是个人还是个佛?人没个七情六欲?师尊都没你清高!
我到底是在养伤还是在坐牢?!
“那这个贯穿伤还是你弄的……”苏何讲这话莫名其妙地心虚,可他就是想看看九鹤会怎么回应。
“我吗?”九鹤微微蹙眉,思索的模样分外清冷。
看样子,他似是根本不知道这档子事。
苏何这才轻叹口气:
“骗你的。”
“抱歉。”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苏何本想着算了吧,既然当时意识不清,不知道,那就还是别徒增别人的麻烦了。
九鹤实在想不起了,但他觉得,苏何的眼神很“清澈、愚蠢”,不像是骗人。况且……算了,不提也罢。
这下,四目相对,整间屋子陷入了尴尬的气氛。
苏何连忙尬笑起来打圆场:“哈哈哈哈哈……算了,算了,哈哈哈哈……”
……
话说回来,这个九鹤,总给苏何一种若有若无的熟稔,即使再怎么冷淡,也叫他讨厌不起来。
“九公子九公子地叫了将近有一周了,显得生分。”苏何刻意拉长尾调,他知道,这是撒娇的语气。
就是这样,虽然他天生自来熟,可开始还能稍稍端点客套,对越熟的人却越是不要脸皮。
闻言,九鹤放下手中书卷,抬起的眸子各外清明:“你想如何?”
“就叫你阿九哥好不好?”苏何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唤九鹤,脑子里浮出的却是这几个字眼。
为什么呢?
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许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吧。
“随你。”九鹤继续垂首看书,无人能再看清她晦暗的眸光里究竟是什么。
得亏苏苑医术高超,九鹤的悉心照料,七天后,苏何终于痊愈了,可一件麻烦事也找上了门。
……
“干涉内政?这真是大逆不道哇。”
“当今苍青无主,元东王两儿一女,小苏可能猜否,东王之位究竟会花落谁家?”
苏何后脑勺垫着自己的双手,整个人躺在老爷椅上悠悠地摇着,细细回想着姐姐的话语。
他脸上盖着本书,身上沐浴着午后的阳光。
虫鸣、鸟鸣、风鸣、叶鸣缠绕交织在一块,很是惬意。
落日熔金,晴空万里……
“还用说吗?元庭虽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可他的长子元莱与人为善,才识出众,博爱之心广为天下所知,这东王他当之无愧啊,姐,您出题能不能带点难度?”
“不,据情报,现下的密诏立的是元庭次子元海为王。”
苏何猛地睁大了眼——怎么可能?
就算是那位公主,脑子也比元海灵光,破例让公主即位也不会让元海上吧?
莫非元庭的脑子叫驴给踹了?
密诏,即为了防止意外死亡,早早偷偷地决定死后事宜。
元东王再怎么昏庸,毕竟是曾经活禽了悲复的人,脑子绝对蠢不到让元海继承。
“小苏,你应当明白,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支持元莱继承东王。”苏苑严肃认真道,“可玄冥和庚金却是倒向元海。”
为什么呢?
自然是傻东王好骗呗,用点伎俩就能将其击溃,让苍青称臣俯首,从中获利。
官僚贵族定当也是支持——如果元海成了东王,那么即使腐败的涛涛海水漫上大殿,这些官府狗也能高枕无忧。
届时必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些官府权贵全然不想,如果元海上位苍青百姓会是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
“王位决不会传于海。”苏何的思绪被九鹤冷静的声音拉回。
他快速地拿起脸上的书,对上九鹤黑得深沉的双眸,猜想着:“难道是……篡改圣旨!避免再生事端,那么元莱等着的便是……”
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