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见冯翁言辞威慑,欲挣扎一番,但浑身僵硬,唯口能言,也心知冯翁是一番好意,只好无奈应允:“既如此,谢冯翁厚赠,吾必谨记,防之慎之。”
话音甫落,冯翁即挥袖解禁,心神一松,暗自思忖,受人拿捏,实难忍受,亟需习得几门法术以自保。
“既无他事,汝可去矣,老夫正忙。”
只觉冯翁毫不在意,眉头微蹙,似欲发作,然终忍之,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冯翁,晚辈告退!”
见沈青云远去,冯翁不怒反笑,自语曰:“此子当真是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但又觉蹊跷,眉头微蹙,目露沉思道:“然那小妖乃先天八珍奇兽之一,此兽之母,视子如命,定然不容人族携之,莫非是乃家族长辈所降服母兽,再行赐予?”
继停手,目微眯,似在审视沈青云来历,又沉吟自语:“观此子全无修为,亦无家族宗门之信物...若是散修...”
冯翁沉思片刻,喜笑颜开,终决断:“事颇多疑窦,为防万一,当修书一封与燕赤霞,彼人最喜管闲事,老夫则不欲参与。”
行于村中径上,怒气填胸,面露青色,几欲回身对那老翁施以拳脚,然有自知之明,遂作罢。
青云自语,凝视小妹:“适才有人嘱余防汝也!也不知冯翁何以识破。”觉其小妹于人族无异,若非曾见小妹凌空悬渡之奇,也几疑其为寻常女童。
路行途中,只觉小妹亦是饕餮之徒,初见至今,饱食则眠,醒则复食,少有言谈,若此刻无食香加以引诱,恐沉睡不醒,呼之不觉。
故此,小妹面庞任其抚弄,细观之下,宛若瓷偶,抚其黑发,如瀑垂落至腰,长裙轻薄亦如蝉翼,隐约可见其雪白肌肤,透衣细观有寒气微溢。
青云怀抱其妹,行至半途,未见冯翁所言裁缝,渐感疲惫,欲寻一地稍作歇息。忽闻前方传来呼喊:“火起矣!火起矣!速来救火!”
闻讯,精神为之一振,快步疾行赶至事发之地,却见一阁楼火光熊熊,闻之弥漫焦烟,似是焚烧绫罗绸缎。
一须发鬓白老者,指挥若定,青壮前后一线,手持木桶,依次传递,秩序井然,火势渐见减弱。
青云见状,自忖无须添乱,遂立于一旁,静观其变。
未几,烈火扑灭,青烟四起,为首老者趋前,对一俊俏妇人嘱咐数语,即匆匆离去,后余众皆散,唯留一人跪地哀泣,场中顿显清寂。
青云见此,疑妇人乃此店之主,然虑其正悲,未敢上前,踌躇良久,见俏妇拭泪欲起,遂趋前搀扶,慰之曰:“夫人,何以悲泣若此?须知财非身内宝,康体胜千金,外物尽可失,散去还复来。”
俏妇忽被扶掖,劝慰之声不绝于耳,颇感意外,待看清来人竟是个俊逸后生,怀中还抱一稚女,遂心生奇异,问曰:“谢小公子好意,实在妾身粗心,未能及察火情,这才毁了整间铺子”
青云见其眼神闪躲,左右遮掩,似有隐情,便问道:“此火起之因,恐非仅因夫人之疏忽,敢问究竟是何缘由?”
俏妇闻之,面露微变,眉间隐现愧疚与无奈之色,轻声叹息,徐徐言曰:“既君已觉察,妾当直言,实乃小宝不知冯木匠所制木人,极易引火,遇火即燃。”
“届时妾正忙于店中迎客,小宝正于后院戏耍,却不慎打翻火盆,惊惧之下,弃木人而去。木人遇火即燃,遂引燃库房所存之衣物,待妾身发现,已为时晚矣。”说罢,眼眸中泪光闪烁,低头轻抚衣角,似在自责。
青云此时仍思寻小宝,恰逢其时,得来不费工夫。
遂慰之曰:“夫人勿忧,此事非夫人之过也,罪在无知小宝,夫人但言小宝所在,吾当寻之,携庚娘一齐带回。”
夫人闻吾之慰,心稍宽,遂告曰:“小宝忽犯大过,此时或已奔至阿纤处,盖平日小宝有失,阿纤常庇护之。”
青云环顾四周,见一片狼藉,乃言:“既如此,吾欲暂留此地,助汝料理后事,待事毕,再寻小宝,夫人以为如何?”
俏妇闻之,首摇如浪鼓,辞曰:“公子之言,妾心甚慰,然何敢劳公子费神?此间事宜,妾身已告于村中族老,料定不久官府修士将至,公子宜速去,毋须顾我。”
青云闻之,心生好奇,官府修士竟亦来助此事,然知非问时,遂暂藏心中,转而寻觅阿纤之所在。
循着俏妇所指之方向,复问一过路村民,未久,见一宅院,门楣之上悬匾额,题曰“春庭野落”,料此处应为阿纤居所。
青云趋前,轻扣门扉,启齿问曰:“砰,砰砰,阿纤在否?吾乃寻小宝而来,烦请劳驾。”
青云徐步趋前,轻扣门扉,门徐启,其目注于启门者之颜,不觉瞠目,惊诧之情溢于言表。
“墨白?汝何以在此?”青云不觉脱口,声中含难以置信之色。
启门之女略显惊愕,旋即微笑以对,轻声答曰:“公子恐是误认,妾名阿纤,非汝所言之墨白。”
青云听闻阿纤之言,面露羞赧之色,急忙致歉:“啊,在下失态,汝之容颜与吾友甚似,一时误认,实属冒昧。”
阿纤目光柔和微微一笑,转而望向青云怀中之女童,眼中流露出喜爱之情:“无妨,公子不必介怀。此女童甚是可爱,却不知公子此行所为何事?”
青云低头,轻抚怀中女童之发,语带温柔:“此乃吾之小妹,她性喜安逸,不愿多动,常依恋于我,故而携之游历。而吾此来,实为寻觅小宝。”
阿纤闻青云之言,即刻领悟其意:“原来如此,还公子请入内详谈。”
二人坐定,阿纤面露关切之色,询问道:“公子,莫非小宝又惹事端?”
青云颔首,语带忧色:“正是,小宝不慎失手,烧毁了花城店铺。吾自花城处来,庚娘亦四处寻觅,特托吾相助。”
阿纤闻言,眉头微蹙,显出几分忧虑:“正是不巧,小宝现不在此处。”
青云蹙眉,稍显无奈:“唉,此子又不知何往嬉戏矣。”
阿纤轻叹,对小宝之行径似已司空见惯:“公子所言极是,适才小宝确曾泪眼相求于我。
“我见其又惹祸端,便以温言抚慰,并予之安神助眠之药,使其稍事休息,待其苏醒,恐已忘却所犯之事,转而又于花田中捕蝶。”
青云闻之,眉头紧锁,似有所悟:“如此说来,汝所赐之药,莫非有消忆之效?否则汝何以言‘又’?”
阿纤闻青云之言,稍露惊色,旋即坦然答曰:“诚然,此药可令其忘忧,然无害于其身。”
青云沉吟良久,乃向阿纤恳切言道:“既如此,想来阿纤姑娘久居此地,熟知路途,可否烦驾同行,共寻小宝?”
阿纤轻点其首,目中微露歉意:“然也,公子稍候,吾更衣即至。”
青云颔首,退后一步,以礼回应:“吾在此静候。”
阿纤转身入内,青云则于门外静待。
须臾,阿纤复出,一眼观之,令青云心神为之一夺,一时竟失神。
阿纤轻唤,声如细语:“公子?”
青云闻声,回神,面露羞赧:“失礼,失礼,适才魂游太虚,已然出神。”
因其阿纤之容,宛若天仙,令青云心神荡漾。
刹那恍惚之间,犹见裙袍下摆之山水画,如梦似幻,栩栩如生,宛若近在眼前,令人如沐春风,怡然自得。
阿纤见青云回神,莞尔一笑,似已洞察其心:“公子,吾等可启程矣。”
青云颔首,神色复归平静:“然也,然也。”心中默思适才所见之异象,然再观阿纤之衣裳,却与平日无异,心中暗忖,或为一时眼花,遂不再深究。
青云一路走来与阿纤谈笑风生,得知此地不少凡俗秘闻,倍感颇丰。
本章完,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