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工作。”腊约端起几杯酒说，“要是你帮我把这些拿去给那边的顾客，我会谢谢你的。”，酒客们面色各异，但多是裁缝、铁匠这些市井之辈，他们温红着脸，大声地谈论着自己宏伟的抱负，然后开始描绘它在现实面前陨落时的不甘。

“没时间了，快。”腊约只觉得耳边有风吹过，他就被连奥拉到了外面，寒冷的黑夜升起炫目的篝火，火焰周围围满了唱贺的人群和黑布裹满全身的巫师，而远处的城门的瞭望塔下铁甲森森，蛰伏在黑夜里，人们的火光融不进夜的黑，篝火的余烬拉长了远处两人的身影。

借着火光和月光，腊约两人来到了一间简陋的木屋，推门走进去，涣散的月光穿过眼眸照亮了杂乱的屋内，这是连奥的家。

“你爸爸呢？”

“一定是在酒馆，不过不是你工作那家。”，连奥说，他有一个酗酒的父亲，他有点精神疾病，最近他的症状越来越重了。

“我做了个梦，梦里一个巫师告诉我，今天午夜天上会下来一个天使，就在黄昏山上。”连奥拿出了一本牛皮封面的书，书外面框着一轮银白的金属，牛皮封面很干净，只有染上黑红的牛皮。腊约看到连奥拿出的书，有点吃惊，“这是贵族的东西。”

“我爷爷留下的，也许我们祖上是个落魄贵族，我两天前从爷爷种的那颗树下挖了出来。”，连奥翻开了书，两个人在月光下看了许久，上面用红色颜料勾勾画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笔下的小人诡异地舞动着，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那些小人的旁边用深红色的颜料写着一段话，大致意思是，更早时期的人唤出了天使，天使会满足他一个愿望，不论是钱财还是权利，亦或是自由。一个披散着红光的人形从天上降临，他的下面跪着一个人。人形的旁边则标注着“中间客”并附着着一段话“它并非天使，亦非恶魔，他是你和神仙交易的途径，献祭一个污浊的灵魂，中间客会代替神仙和你交易，你会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这是爷爷留下的。”连奥面色凝重，对腊约说:“他离开时告诉我，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就到我们种的那颗树下，挖出一本书。”

“我要去黄昏山上。”屋外夜星零散，弥漫着寒意，连奥说，腊约则缩了下脖子。

“连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问我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是跟我说你不相信有天使的存在是么？”连奥打断了腊约，继续说：“腊约，我们没时间了，也许……也行你不懂，但是我除了相信这荒诞的记录别无他法。”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腊约不放心他，只能跟上，两人踩着夜色出了门。回家的小道上响起了醉醺醺的脚步声，连奥作了个嘘声的手势，两人蹲进了黑暗里，等到有人从小道里走出来后，连奥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个醉酒的路人，他以为是他醉酒的父亲回来了。

要到黄昏山，必须穿过狼子林，原本黑森森的阴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开辟了一条道路，走出狼子林后再徒步三四千米那便是黄昏山。山里的野兽几年前就被猎绝了，狼子林腐败的断木上还会垂挂着一些猎人留下的狼尸，瘆人的一幕时不时会惊吓到过路的人。

良久，天上悬挂着沉睡的繁星，微弱的星光照耀在回去的路上。腊约双眼迷糊，他已经有点困了，他听不清连奥在讲什么，只觉得今天的夜空很特别。

“星星真多。”

“你想实现什么愿望？”腊约问。

“我希望我哥回来。”连奥在前面带路，腊约看不清他的表情。

“到了。”连奥停下脚步，拨开灌木。山顶四周都是黑的。

“那个中间客，他在哪？”腊约看看四周，透过月光，只有形状怪异的裸岩。

“再等等吧。”连奥坐在了地上，抬头望向天空。腊约坐在他旁边，无聊地数着星星，他不相信什么“天使”，他不是忠实的信徒，他们这里也不流行信教，他明白，今晚“天使”是不会出现的，他只是不放心连奥，他盘算着等会怎么和老板解释。

腊约缩了下脖子，两小时过去了，四周依旧一片死寂，他只觉得寒冷，连奥枕在自己肩膀身上似乎睡着了。

“连奥……连奥。”腊约轻轻摇了摇肩膀上的连奥，确认他睡着后，打算叫他起来该回去了。如他所想，没有天使，没有实现愿望。

正打算叫醒连奥时，腊约的余光里突然闪过黑影，他警觉地朝后方看去，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腊约感觉脚下发颤，地面剧烈晃动起来。

连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拉起腊约躲开树木，等两人回过神，那些树一排排轰然倒下，过了大概十秒，震动停止，四周恢复了平静，只有横七竖八的树木倒在地上。

“地震吗？”腊约怔怔地看着地面上狼藉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