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个轰轰烈烈的运动过去,已经很久很久了。
鲜艳的标语染上了岁月的腐旧,飘扬的旗帜消逝在风水的流转中。
我走在街上,迎面来的皆是熟悉而陌生的一切。
小镇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矮小的平房为高楼取代,曾经满街的行人和自行车也变成了时髦的摩托。
老旧的事物就那样无奈的,被动化为了旧时代的尘埃。
这座曾经养育了无数人的城镇,正以一种极为迅猛的力量覆盖住一切陈旧。
而那个灰扑扑的形象,则永远刻印在老一辈人的记忆深处。
唯一没有变动的,就只是那个狭小的渡口所在的地方。
但也只剩下那个渡口了。
锈迹斑斑的渡船停靠在岸边,看起来已经很久都没有驾驭它乘风破浪,南来北去了。
曾经喧嚣嘈杂的岸边,再也无人排队等待。
仿佛那些日子就像一场幻梦。
现在梦醒了,一切皆虚空。
据我的打听,那个喜欢喝着土酒,吆喝号子的摆渡老伯在前些年死于肺癌。
一声声有力而豪迈的呼喊隐入平岸江水之中,已是我再也听不见的绝响了。
我又听说他的孩子在时代的呼唤下,早就放弃了渡口的营生,携家带口,背负重重的行囊去往了南方。
淘沙的大船早已不见踪影,远方的桥梁正在建设中。
稀疏的人群从道路另一边而来,绕过我,去往另一边新建的市场。
我便可悲的知晓,这座渡口的生命恐怕已然到了尽头。
那个女人也不在那里了。
我好奇的询问了周围的人,他们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只有一个老人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很不确定的告诉我。
“她啊…已经很久没见了,大概是死了罢。”
“死了么。”
我于是不再追问。
我忽的回忆起最后一次见她。
那是一个午后,我踏上了去大学的路途。
在渡口等船的时候,我看见了她。
她那时候大概五十左右的岁数,面容透露出被风雨洗礼过后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