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看到陈观,眼睛居然也也冒出了精光,脚下生风的跑了过来,殷勤的给陈观沏茶倒水,也不等陈观发问,就跑到酒窖拿了两缸上好的红尘酿递了过来。
陈观皱了皱眉,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摆摆手示意小二把酒拿回去:
“我家师父喝腻了红尘酿,这次换个白州的竹叶青来,两葫芦。”陈观抬起一条腿放在桌子上,斜眼睥睨着小二,暴发户纨绔道士的气质瞬间喷薄而出。
小二闻言顿时垮下了脸,无奈道:“陈公子,那竹叶青可是白州的镇州之酒,三年产十瓶的稀世珍宝,更是出了白州就色香味俱失。在这锦州,您让我上哪弄去啊!”
周围人也大惑不解,这爷今天是咋了?往常也没这么大的架子,都说男人十八岁气壮神凝,正是阳气无处发泄的年纪,容易和别人起冲突。修道之人天天养气修身,莫非也不能免俗?
陈观闻言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没有就没有,你在这跟我说这些劳什子作甚?
小二今日似乎是打定了要和陈观献殷勤,忙声道:“老道长要竹叶青小店没有,但其余的天下名酒,小店或多或少也是有些收藏,陈公子要不问问老道长,还喜欢哪一种?”
陈观斜了那弯着腰谄媚着脸的小二,“要不你跟我去观里一趟,亲自问问?”
那小二的脸上不易察觉的闪现出一丝惊喜的神态,转瞬间便又恢复平常,连声道着再好不过。陈观便让他黄昏时分到观里去,自己和师父定会扫榻相迎这位认真负责的“推销员”。
出了酒肆门,陈观心里纳闷至极。世人皆知红尘县酒肆小二脾性奇怪,小二本名孙长茂,是土生土长的红尘县人。在酒肆工作了十余年,待人接物从来都是不卑不亢,他也不管往来客人身份地位多尊贵,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平等待人,没有丝毫的谄媚之态。
平常一般的纨绔子弟来酒肆,说话稍微不客气一点,长茂定是转身就走,最后还得他二叔,酒肆老板出来亲自给客人赔罪。
不就是个店小二吗,装什么清高?这是很多红尘县人对孙长茂的评价。
可今天陈观还特地摆架子试探了一下,小二不仅没有拂袖离去,还更加的卑躬屈膝,宛若换了个人一般。
真正让陈观起了疑心的是小二对他的称呼。自从十年前陈观开始来酒馆买酒起,小二对他的称呼一直都是陈道长,陈观不喜太过张扬,纠正了好几次都没有效果,渐渐地也就不再管了。可今天这小二上来第一句就是陈公子,就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回到观里,陈观把事情告诉了张三。张三瘫在蒲团上低头沉思了一会。捏出两根手指摆弄了一通,也不知有没有效果的叹了一口气,扬起了头:
“飘零一生,该来的还是要来,罢了......”
陈观闻言默默地感叹了一下,这道人入戏还真深,真把每天扮的那神仙样当成自己本人了,张三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真实年龄也顶多三十多岁,连那闺房风情估计都没见识过,还好意思说自己飘零一生?
随后张三坐直了身子,轻合上双眼,用百年难得一见的正经语气吩咐道:
“陈观,把门前石阶打扫干净,今日咱山下观门前
要迎贵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