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们吧?”赵聪敏说,“很少人能认得,我特地查了一下,读作‘奔、山、鲜’。”
“对哦!鱼羊在一起就是鲜,这个名字起的好。”陈吉说。
“亏得赵老师是搞财务的,做事严谨,还特地查一下字怎么念,俺只管吃。”武昊一头拱进门里,先要了十斤排骨,让老板娘赶紧炖上,又点上鸡鸭鱼肉以及各种五峰当地菜。
洗澡两元一位,浴室与更衣室之间隔着厚重的棉门帘,杨厂长、赵聪敏几个人揭开门帘进去浴室,里面又热又湿。陈吉找了个靠门的位置,这里敞亮,通风好些,拧开喷头刚准备洗,见苗媛拎着洗漱小筐转悠着找位置,就问她,“怎么了,没空位了吗?”
苗媛说“不是,我刚去的那个,搁物架坏了,没法放东西,没其他空位子了,要么我就等等。”
陈吉说,“那得等多久?你在我这里洗吧,我过去看看。”不由分说,把苗媛拉到自己的喷头下面,捧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去了苗媛说的那个位置。
那位置在浴室的最里面,搁物架的底掉了,空剩了四栏,漏着底,陈吉干脆将洗漱用品直接放在地面上,打开喷头冲洗起来。
水很烫、水流很大,一人占一个洗澡格子,陈吉闭着眼睛,放松身体,放空脑袋,任热水冲刷。站立一天集中精力陪同检查的疲惫和紧张,夜路上侵入身体的寒气,随着从头至脚畅快地往下淌的热水,哗哗地都流走了,着实舒服。雾气里朦朦胧胧的老太太、少妇和小姑娘,谁都有油画一样的人体美。
忽然,一阵眩晕和恶心上来,陈吉感到全身发软,四肢无力,站不住马上要瘫倒,一伸手撑在墙上,闭紧双目,胃里翻江倒海,汗水和着头顶的热水一起哗哗而下,外面的世界不存在了,只剩下眼前的一团漆黑。
“犯低血糖了,赶紧找吃的,”第一个念头上来,但自己不能走,“让苗媛送给我,也不行,她还要穿衣服去买了再送来,我等不了。”陈吉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决定还是自己先挣扎着出去。
眼睛还不能睁,一睁眼就无比地恶心。
闭眼走了几步,间歇地眯开一点眼缝,好辨认门的方向,双手在前,摸索着一步一步地挪,同时感觉大小便要失禁,只能用尽全身仅存的所有力气控制住,不至于丢人出丑。终于挪到门口,一下子趴在门框上,伸出一只手揭开棉门帘,冰凉的风呼地扑过来,刺激得她赶紧又合上门帘,留着一点点缝,只将鼻子和嘴伸出去,大口大口地喝入更衣室的空气,冰凉的空气直沁肺腑,清心又醒脑。
大约两三分钟后,陈吉缓过来,慢慢回到自己的格子里,简单地一冲,擦干净身上的水,穿好衣服出来。杨厂长她们都出来了,个个脸上红扑扑头上热气腾腾。
陈吉有气无力地说,“刚才我犯低血糖了,差点就休克在里面,要与你们永别了。”
“哟,是吗,俺都不知道。”杨厂长说,“你是累一天了,不光是低血糖,恐怕还加上晕堂子。空气不流通,再加上热,可不能在里面呆久了,容易晕堂子,太危险了。以后可记住了,洗澡前一定要吃点东西。”
饭店里十斤排骨和菜都上了桌,大家狼吞虎咽,把这些全吃光了,外加每人一碗茄子清汤面。
杨厂长和陈吉前段时间在后面找了一间宿舍,在最后一排靠着水泥路,棉子和布料堆放在里面占了半间,各铺了一张床,每天中午在这里休息。过一天,苗媛也搬了进来,平时只她自己住在里面。
吃过饭,各自回宿舍,倒下就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