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屁模联，偏偏这个时候来！”

“还我假期！！！”

“要是一来就通知，我也不至于这么崩溃……”

老师一跨出教室，提前了解小道消息的同学哀嚎一片，淹过了校领导的通知，剩下的只听得到断断续续地只言片语，什么“……怕堵车……”“要用场地……”

一阵乱炖之下，每个人的嘴开开合合，谁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一整个的五官乱飞。

“碰——”外面传来铁门被狠狠摔过的声音。

短暂的愕然之后，有同学自告奋勇地假装上厕所，力图一探究竟。不一会教室就飞满了“谁谁谁因为放假推迟受不了打击冲出去了”“不是，是某某某要找老师理论”之类的猜想。玩电子产品的放下了，打瞌睡的不困了，可以算得上补课以来全班最精神的一天。

“诶我们明天翘自习去看模联吧，反正本来就是假期，况且好不容易来我们学校办，不容错过。”小鱼一边翻着公众号一边偏过来对她说。

“……嗯那好吧。”她还是有点担忧，万一被发现了，内里好学生的习惯又隐隐作祟。这也是相当矛盾的一个地方，十几年所谓好学生的样本在身上扎了根，而如今却不优秀，尤其见证了那些天天打游戏违纪的同学照样进年级前一百后，她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不过她愿意摸索，她孩子气地想试试，是不是走上不同的道路，譬如玩了以后能发现学习的其他路径。

“哎呀老班不会发现的，就算死了几天了，可能尸体都是警方给他指的。”小鱼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一本正经地劝说，“陪我嘛，我一个人不敢去高一校区……”

目的昭然若揭，“好吧，我答应，停下你恶臭的玩笑。”种子内心的斗争结束，确实是挺好奇的，几年前上初中的时候就想报名参加，后来一拖再拖，想去也够不得格了，别说当个旁听者还真是新奇的经历。让她想想，怎么称呼呢，陪审团？伪志愿者？

“说是前外交部发言人要来……”小鱼拖拉着蓝色的界面，见种子凑过来，她飞快向窗外睨了一眼，身形转过来，下意识挡了一下，“看这，中午十一点在大礼堂开幕式。”

“刚好在下面吃饭，诶，”种子想起什么，拍拍前桌的肩膀，前桌迅速将手往抽屉里一唆，半扯出两三本叠放在一起的笔记本，“别紧张，别紧张。我是说到时候明天老班问起来，你就说我去上厕所了。”前桌嗯嗯地点点头，又转过身去。

“加我加我，我也上厕所！”小鱼积极应声。

等待是漫长的，一时的抱怨后，大课间结束，教室又恢复一人一个小泡泡的状态，该干嘛干嘛，仿佛什么都只是小插曲。然而连这小小的乐趣也不能填满她内心贫瘠的沟壑，她迫切地想倾诉，想撕开假面，小鱼的做法让她有了一条可循的道路，但她觉得自己或许更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