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份的时候，孩子还没有上学，便一次又一次地陪我去体检。我们先乘公交车，再换乘地铁，再换乘公交车，到枫林路的中山医院。路上，我肯定是脸色凝重的，每次，孩子都昂起头问：爸爸，还不好么？也不问其他。我总是千篇一律地回答：马上就会好的。我的心情有点沉重，不是惧怕身体真的有问题，因为身体没有带甲肝乙肝病毒，那个酶超标肯定是疲劳所致。我心情沉重，也不仅仅是因为是怕验血打针，主要是因为快没有钱了，父女俩的生活眼看要难以为继。“爸爸，还不好么？”小小孩子居然成为了我唯一的战友。

既然是战友，就得分担困难。于是我们一起上超市一起去菜市场。上超市，必定是去买必须的生活用品。每次我都看似无意其实很仔细地观察孩子的目光，看她是否对某个商品特别感兴趣。想想，有哪个小孩对琳琅满目的好玩的或好吃的东西不感兴趣的？可是孩子知道我们没有钱，虽然目光会在某几个商品上多停留半秒钟的时间，却从不主动要求买什么。有时候，在付费的地方，我顺手给她买一点小玩意儿，自然是意外地开心。去菜市场，是要发现孩子喜欢吃什么，以便将有限的钱花在刀口上。发现，女儿基本上属于“肉食动物”，对肉禽蛋鱼，尤其是海鲜感兴趣。菜市场里有一种去壳蟹（虎头蟹），它的壳被去掉了，卖菜的阿姨将一只蟹分成数块，看起来肉质饱满新鲜，又便宜，孩子非常喜欢吃，我们经常买。不是说，我们缺钱吗？好好规划一下，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来做个省钱的家庭主妇吧。目标：父女俩1天3顿10块钱。举个例子：烟酒是不能缺的，1块1瓶的上海牌啤酒2瓶，1块2毛钱1包的大前门香烟1包，共3.2元。菜是主体：豆芽或豆腐5毛，新鲜香菇5毛，里脊肉1块5毛，去壳虎头蟹1块5毛（2块5毛1斤），共4元。这些菜里面，香菇炒里脊肉可以分成2份，清蒸虎头蟹也可以分成2份。到此，烟酒和菜只用去7.2元。还有2.8元做什么用呢？轮流买些鸡蛋、挂面、水果、零食等，还有早餐。有时候省钱省得“过分”，加上中午孩子在学校吃，我只是煮一点挂面不花钱，与计划相比就会“多出”许多钱来，我就一天吃4瓶啤酒，牌子也提升到“三得利”或“立波”。好在，这种艰苦的生活很快过去了，我不仅在10月初领到了第一笔工资，还在10月底获得了人生第一个科研项目。这个科研项目的经费是18万，而且是横向项目。横向项目自己可以提成20%，也就是3万6千，相当于一年的工资。

对孩子的早餐一直都是非常重视的，绝不会简单地给她1-2块钱，让她自己去路边买。也举个例子：周一，馄饨加香蕉；周二，维维豆奶加狗不理包子；周三，水饺；周四，炒面加汤；周五，豆浆加鸡蛋或油条；周六周日，我们上街去吃生煎包或永和大王之类的。日子好过起来了，新的烦恼又产生。这新的烦恼，是女儿加给父亲我的。我才30多岁，精力充沛，晚上在家守着孩子不能外出，好似一只笼中的猛虎，又好似一只黄狗，在原地转圈。只好沉迷于电脑，日日弄得很晚才睡觉。晚上睡得晚，早上必然起得迟。孩子要去上学的时候，正是老爸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爸爸，起来！”孩子每天都来吵我，“上学去了。”我总是回答：1分钟，再1分钟，就1分钟。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我才万般无奈地起来，给孩子安排早饭。可是，折磨并没有结束，更惨的在后面呢。

这时候，已经到了冬天。园子里的2株巨大而古老的银杏树，差不多落光了它们的叶子，莲池里的荷叶也全都枯去，早上的空气却是潮湿而氤氲的。我踏个自行车，车后座上带着孩子，穿过寒冬的萧索去送孩子上学。真是去也匆匆，来也匆匆，把孩子在校门口一扔，就急急忙忙赶回家补觉。被窝刚热，正要沉沉睡去，电话响了。非常不情愿地一看，是孩子学校门卫室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孩子的声音：爸爸，我的语文课本忘记带了，在枕头底下，你马上送来。孩子慢慢地长大，说话的语气好像也变了似的。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回，以至于后来送孩子上学回来，心中战战兢兢地，要等上5分钟，才敢去补觉或做别的事情。

3复读机与电子游戏

孩子第一天上学去的时候，我在孩子的书包里塞进一个苹果，没想到放学的时候原封不动地带回来了。孩子说：学校里面不许带吃的。我“哦”了一声。“哦”了一声，心中的感叹还是蛮多的。一是孩子刚刚“正式”交到我的手里，作为单亲家庭的家长应该在培养孩子方面多做些考虑，尤其是预先的考虑；二是学校里不准带食物这种规定，我确实不知道，既然这一规定不知道，那么其他的一些规定也必定不知道。我可不能“out”了，不能“洋盘”了。

不久的一天，孩子放学回来，交给我一个任务：听写。也就是让我报英语单词，孩子来默写。我思考了一下跟孩子说：不行。为什么不行？等我解释完，孩子居然赞同了我的看法。我这样跟孩子说的：你那个好朋友同班同学某某，她父母都是环卫工人，懂英语吗？她们家怎么进行听写？私下想：学校的某些规矩真是莫名其妙。后来还发现，学校要求某些当家庭作业用的试卷，必须在家里打印出来，再完成作业。试问，有多少家庭是有电脑并带打印机的呢？我跟孩子说：这样吧，我们去买一个复读机，你自己先对复读机念一遍，再播放出来听写。于是，我们真的去买了一个复读机。但这个该死的复读机，几乎坏了我的一世英名：有人说，我对孩子是不管的，是放羊式教育，连给孩子听写都不耐烦，孩子成绩优异完全是运气。运气，是说孩子天生聪明听话，不需要管理，是我的运气。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复读机有复读机的好处，在孩子自己把单词念一遍的时候，一定是念得分外认真，这本身就是一次很好的记忆，提高了效率。另外，许多家长的英语发音不敢恭维，也许会误导了孩子。加上家长英语水平参差不齐，有时候出差、加班，没有时间来及时辅导孩子的作业，反而显得被动。杭州有一位有名的中学老师曾经说过：学校是最好的家庭，家庭是最好的学校。这话我是比较反感的，学校就是学校，家庭就是家庭，两者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家庭把孩子托付给学校去教育，学校却把教学的部分责任甚至是很大的一部分责任退回给家庭，这岂不是不负责任吗？家庭有家庭的温馨，家庭有家庭的功能。

我家孩子与其他孩子一样，喜欢打电子游戏。我觉得硬性禁止是不可取的，弄得不好，让孩子产生了逆反心理，那就非常的糟糕了。我的解决方法是，与孩子一起玩。你来一盘，我来一盘，还相互竞争。但有时间规定，到了一定的时间，或超过了一定的输赢盘数，就得停止。正所谓言传身教，我和孩子很快就形成了步调一致。到了第一学期末，孩子的考试成绩已列班级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