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要恼。”
赵祯重又捏住我的手。
“为君不尊,为夫不尊。”
太医查看过后,向我禀报:“娘子,官家并无大碍,只是气急攻心,加上昨日饮太多酒才会晕倒。只需静养即可。”
我让人赏了那太医一斛珍珠,便想要禀退他。临走时,这位太医无奈叹气,向我拱手:“张婕妤也要保重身体。”
送走太医,我转过身去,发现赵祯正拿着我新绣的手帕看,他似是不解,眼中略有疑惑。
“你绣的都是些什么?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难看。”
我知道他是故意激我,便佯装气愤,两三步走到他跟前,一把夺过那做了一半的帕子。
“陛下若是不喜欢,那臣妾便送旁人了。”
他拽住我的手臂将我拉到身前,抚了抚我的头发:“现在这是怎么了,没说两句话就要不理人。”
“没有,妾只是害怕,害怕您有不测。妾再也不想过以前的日子。您若是像先父一般弃我们母女而去,我绝不原谅。”
其实我是贪心的,选择成为赵祯众多后宫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和大宋国君谈小爱小家是愚蠢的,然而赵祯对我太好,以至于我会觉得自己对他是不同的。
殿中灯火葳蕤,赵祯的面容在柔光之下显出别样的柔情。
日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可这是我的痴心,我的妄想。
珍贞在半月后突发高热,不到两日便薨逝。
太医告知我公主薨逝的时候,我甚至有些恍惚,觉得这不过是我的一场梦,醒来后女儿依然会凑到我的身前要我抱着。
可这次天不遂人愿,我再一次被夺走了女儿。
撕心裂肺的丧子之痛同时在我与赵祯的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是感同身受,也是又一次打击。
很难想象赵祯的心痛,这么多年来,无论是江山社稷,还是后宫亲情,桩桩件件的事压在他的身上,可想而知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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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过后的一日,俞娘子在后苑与我散步时,身子突然不适,还没等叫太医,鲜血便染红了她的宫装。
她大惊失色,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但上天是无情的。
经太医诊断,俞娘子小产是因得母体虚弱,这胎大约原本也捱不到十月生产。
皇后姗姗来迟,她很是不悦,对着跪了一地的小黄门与宫婢大发雷霆。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现在娘子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你们怎么能放任娘子去后苑,在太阳这么大的时候散步呢!”
言讫,她瞥我一眼:“张娘子无事吧?你生产前不要太过劳动,皇嗣出事,没人担待得起。”
我现在终于懂得苗娘子为何那么不耐烦皇后了。
于是,我缓缓起身,假装自己被吓到,低声道:“谨遵娘娘教诲,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