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恕罪。儿臣不明,甚是驽钝,还请父皇指点。”
丹墀之上,黄权连进殿的资格都没有。弯腰拱手,敬意非常。
黄权脸上带着无尽的愧疚和害怕。
被殿中之人训斥之后,他的身子更是又下弯了一些。
一个大太监佝偻着腰立于中间,为这对皇家父子代为传话。
“黄白之术,朕闻听吾儿亦有钻研。朕心原本甚慰!”
“然朕听闻,子欲以长生不老之术,避朕独享,期我年迈让位否?你可知欺君!”
大太监一五一十,就连语气都分毫不差,传递给了殿外候着的黄权。
黄权头低的更低,静静的听着。
“殿下,慎言,圣上今日似有不悦……”
黄权可不是原呆子太子爷,自恃身份对下人奴才的示好不屑一顾。
黄权记忆里,可是认得眼前这个传话太监的。
曾是生母宫中的侍衣。算是有看管几分年幼太子爷的香火情。
黄权诚惶诚恐的表情不变。
“大伴,小王省的了。前几日,东宫变卖了一点产业,攒了些银钱。小王花不了,就差人一并去大伴乡里,拾掇了几亩薄田……”
此刻的黄权宁愿放弃自己太子的殊荣地位,也要学会拉拢自己的体己人。
整座皇宫999间房间里,真心巴望着太子爷登上龙椅的,只有这些曾经的生母遗仆了。
只有太子爷顺利登基,他们这群奴仆还有机会安心养老,甚至更进一步的可能。
大太监眼睛开始发红,如今还能记得他们这群下人奴婢的,除了太子爷,也就再无其他人了。
大太监看似能在御前行走,实则地位并不高,远远低于司礼掌印等真正的大太监。
“闻听太子殿下前几日病重,可吓煞老奴了……”
黄权赶紧又弯了一点腰,轻轻摇了摇头。
大太监忙起身,继续朝着殿中碎步行去。
不多时,大太监折返回到黄权跟前。
“吾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君子立身以正天下,以德闻名。外物为小道,切不可坏了正途!”
可见大太监回去殿中,帮黄权说了不少的好话。
这一次,明显多了几分劝诫,但内里的意思,已经挑明。
“殿下,您那长生不老仙丹,不能私自留下啊?”
大太监传完皇帝的旨意,又是低头着急忙慌的传了一句自己的心窝子话。
“大伴,小王不惜自散家财,为的也不过是求一粒仙丹。期待父皇万寿无疆。”
黄权退后一步,从怀中拿出一枚漆盒,双手递于大太监面前。
“殿下,我的亲主子,爷,原谅奴才冒昧,真的仅此一枚?”
大太监脸上的焦急,并不像作假。
“殿下,可不能再有一枚啊?那是欺君的大罪过。”
黄权听得懂大太监话里的关心。
心头一暖,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大伴,东宫产业散尽,仅求得此一枚。”
“还望在父皇面前,多为小王美言一二,小王感激不尽。”
大太监一听当今太子求自己,忙吓得浑身一哆嗦。
“可不敢再这样说,殿下,奴才甘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说完,大太监捧着漆盒,又是小碎步极速朝着殿中行去。
老皇帝常年炼丹试丹,黄权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他的身体早就被丹药毒性腐蚀透了。
老皇帝时日无多了,哪怕就算没有黄权送来的这枚汞硫超标夺命丹,他也支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