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此话一出,妇人紧张地上前拉了他一把,小声嘀咕,“渐儿,瞎说什么呢。”
语气里毫无责怪,却掺杂着显见地防备,南流景看着少年神色一顿,脑海里立时涌现出了很多回忆,就像少年一句话打开了记忆的开关,让她原本空白地大脑填充了许多景象。
记忆里她确实躺在柴堆上,还被缚住手脚,嘴上缠了白布,动弹不得,言语不能,而偏偏周围有很多人,将身下高耸的柴火堆围得严严实实,还一直在议论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她看得见,却听不清言语。
自己拼命挣扎着,想要脱开身上的桎梏束缚,即便树杈戳进腰侧的肉里,依然拼命往柴堆的边沿蠕动,成效甚微,疼痛却很清楚。
因为那种感觉太过清晰,南流景想到此时不由一阵倒吸气,整个人都弓起了背,呈现一种防御地姿势,她才想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腰,但是并无伤处。
好险好险,被烧的不是我。
南流景嘴里咕哝着,抬头却对上一家四口疑惑防备地眼神。
虽然不是南流景自己,但好像也并无太大差别。
现在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真真切切地告诉她,她就是南家流景,南家流景就是她。
难逃此劫啊。南流景在心里喊冤。
不过旁人并不给她喊冤的时间,一旁被唤作“渐儿”的少年上前一步,又认真端详起南流景,不大一会儿,抬高音量兴奋地对妇人说,“阿娘,这就是南家流景,我不会看错的,她眼角下有一颗黑痣,当时抬她上柴火堆的时候,我……唔……唔”
渐儿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妇人快步上来堵上了他的嘴,将少年拖后了几步,少年还在挣扎,直到妇人厉声斥责,“你这孩子,愈发胡言乱语了。”
说完回头对南流景作笑道,“孩子还小,口不择言的,南家姑娘莫怪。”说完回头急色警告了自家儿子一通,才缓缓放开手。
南流景一时晃神,她的眼角上可从来没有什么黑痣,一张脸白白净净的,她再熟悉不过了,难道她真的成了南家流景?
可她没有受伤啊。
南流景再次摸向自己的腰侧,更加笃定了这一点。
再次努力回忆,却有一段记忆不甚清楚,南家流景拼命挣扎,命运的枷锁未曾脱出裂隙,她还没从那堆厚厚地柴火堆上蠕动下来,柴火就被点燃了。
后来,记忆就断片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只留那种绝望地心境残存下来,南流景觉得胸口闷地喘不上气,几欲忘记呼吸。
妇人看着南流景默默垂头不语,抿了抿嘴唇,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看向自己的儿子,无奈叹气道,“你不该回这里。”
南流景虽然有了片刻记忆,还是不够连贯,也不记得后续发生的事情,南家流景怎么逃脱?或者说南家流景已经死了,她就是戏剧性地穿在了她身上?或者其他什么?
此时她思绪也很乱,没工夫细想,随着妇人的话头,抬起头来,只看那妇人担忧道,“你快走吧,就当我们都没见过你。”
不用明说,南流景也大致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如果真的没被火烧死,此刻站在这里,就是个人人喊打的祸害,如果被人发现,这一家四口,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