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开始崩坏，这是夏北斗第一次对这句话有了切实的感受。

莉琪说错了，魔怔的人并不只有一个。

病毒会把人的内心扭曲，让她们变成怪物。

推出美工刀的刀片，夏北斗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擦着刀尖，很快，他的手指尖出现一道不易察觉的划痕。

看着指尖的血珠，他的嘴角上扬。

很好，既方便携带，锋利度也足够了。

手机发出震动。

看见来电人的那一刻，夏北斗眼皮抬了抬。

他按下接听键。

“北斗，今天不来吗？”

电话那头，少女的声音清晰响亮，又带着一丝委屈，仿佛被抛弃一般楚楚可怜。

见那边的人不语，何烨心底泛起一丝疑惑。

“你昨天就没来，今天也不来吗？”

“抱歉，我这几天在忙作业的事情。”

夏北斗一边回应着，一边推着美工刀刀片上下滑动。

咔嚓，咔嚓。

“这样啊...可是医院食堂的饭好难吃，没有胃口。”

“别太贪嘴，食堂的饭不油也不重盐，对病人的身体好。”

何烨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着应对办法。

“你...难道已经厌烦了？”

“没有，真的只是这几天忙，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厌烦你呢？”

只听电话那边深吸一口气。

“......你是不是遇到纪诚实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何烨的语气冷淡，与刚才还在撒娇的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

“也只能是她了吧，那家伙不是很喜欢黏着你吗？是她不让你来找我的？”

“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就像我说的，这几天太忙了，等作业完成后我就去找你。”

“......真的会来吗？”何烨轻轻叹息，好像并不相信的样子。

“嗯，我会去的。”

------

挂断电话，何烨手指一松，手机直愣愣掉在地面上。

夏北斗说谎了，他不可能因为作业的事情不来找她。

若真是如此，他也应当提前给她说一声。

虽然隔着电话，何烨看不见他的脸，但从他的声音里，何烨感受不到任何愧疚之情。

明明前几天还陷入在没有照顾好妹妹导致她从楼上摔下来的惭愧里，现在才过了几天，他又变回那个冷淡的“哥哥”了。

想来想去，那只能是纪诚实跟他说了什么。

看样子，她打算出手了。

碍眼，碍眼碍眼碍眼碍眼碍眼碍眼碍眼——

如果她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都是她的错，要是没有这个人存在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正常。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一想到纪诚实现在很有可能就在夏北斗身边，用那蛇一般的花言巧语蛊惑着夏北斗，她就恨不得掐住她的喉咙，拔去她的舌头，让她再也不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就在这时，有人来敲了敲门。

是每天都会给纪诚实换药的护士。

“来换药了。”

查看药瓶时，护士的余角似乎看到什么些许不对劲。

“啊，你的针怎么掉下来了？！”

听到护士的声音后，何烨从她那可怕的幻想里走出。她低下头看着左手，那因为连着几天都在挂吊瓶，早已发青的手背，此时正渗出一滴滴血液。

但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想来这应该是刚才沉迷于妄想中，自己不小心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