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难道不是昨晚来过的得道狐仙?”
“啊!……”
“休怕!休怕!我没有恶意,”猎户摊开空空的双手道,“只是这一带鲜有外人到访,且姑娘的来路跟昨夜几乎一致,外加姑娘气息有别,因而能认出来。姑娘芳名?”
“无名无姓。你既也知道我的底细,该清楚这一点。要愿意的话,你给我起一个好了。”
“嗯呐。——你连续两夜都来村口,可是遇了什么困难?”
少女环顾四周,见无旁人,便压低嗓音祈求猎户保密,他点点头。她便顺势将姐弟相守、饥饿求食、误入山村、遭遇追咬之事一五一十讲了,却隐去了受白雾点化的一段,只说清楚自己也染上了狂犬身带的毒,怕会折寿。待又讲起寻回土洞却只扑了个空,她眼角一红,淌出的泪都冻硬了。
通辽静立倾听,待她讲完,只长叹道:“追你咬你的狗,现在就埋在这堆土下。”
“啊。”白雾的话应验了,少女思忖。
“这条狗名唤‘小草’,陪了我十一年了,算得我唯一的家人。它跑不快,也不善扑咬,每一带它出去,我都笑它连人都跑不过,哪知如今也是此番结局……如今我算是孑然一身了,又见姑娘,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是断肠人遇断肠狐啊,少女暗想,也只得强摁苦痛道:“不必了,不必多言了;你我既有交集,又境遇相似,不妨便丢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吧。”
“啊?”
“你是不是对我有负罪之意?如今贵犬跟舍弟差不多一块离世,你我真是同病相怜,还有啥亏欠的,早该扯平喽。”
“啊……还是谢姑娘好意。——对了,你将来有何打算?”通辽结巴道。
“来人间逛一逛,怎样能安身立命,我便怎样。奈何初来乍到,不谙世事,正急需位高人指点指点。考虑到你我从今都是孤身一人,想必不堪寂寞;大哥可否留宿敝人过一段日子,也算是做个伴儿了。”少女躬身道。
通辽又一愣,随即摊手道:“按理……按道理不是问题,只是小屋简陋,生活拮据,怕亏待你。”
“无妨,我耐得住。”
“也……也行。那跟我回家吧,孩子。”通辽说罢把铁锹一拎,即甩开步子,径自投往村中,少女忙快步尾随。她几步一回头,徒望身后密林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