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日落，初黎给陈籽付了账才匆匆赶去。

这家陶瓷坊很偏僻，两人用导航弯弯绕绕了许久才找到。

老板是个很温柔的女生，看起来应该才三十，很热情地让两人穿上围裙，然后简单介绍了下流程，就准备教二人。

初黎在大学的时候和社团的小伙伴一起做过陶瓷，已经轻车熟路了。

怎么上色时，初黎犯了难，一时不知道该画什么。

她也不知道莫阿姨喜欢什么花。

犹豫了一会儿，决定画向日葵。

等待烧制的过程中，莫予洲打了个电话来问初黎在哪里，他来接她。

下意识就要报位置的初黎，刚说出一个字的时候就马上止住了话。

差点忘了自己还给莫予洲做了杯子作为新年礼物。

都说情侣杯子寓意‘一辈子’，初黎扪心自问没想那么多，只是希望能与他久点，再久点。

那头察觉到了不对劲，问：“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信号有点不好。”初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和陈籽在市中心这家商场，那我们在楼下等你？”

莫予洲勾起车钥匙，松了松领带，推开办公室大门，“外面冷，等我到了你再下来。”

挂断电话后，初黎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的，她摇了摇还在一旁对着娱乐视频嘿嘿傻笑的陈籽，“别笑了，莫予洲马上就要去商场接我们了，快赶过去。”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我们在这里？”

“懂不懂什么叫惊喜？现在他就知道我的新年礼物一点意思也没有。”

“懂懂懂，情侣间的情趣嘛，理解理解。”

“陈籽！”

看着有些炸毛的人，陈籽上前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谄媚：“走吧初大小姐，别穿帮了。”

初黎付了钱，对老板说了明天来取就匆匆离开。

可能是心虚，初黎一路上是小跑着去的，外面本来就冷，刮在脸上生疼，白皙的脸透着点红。

恰好，两人到达商场楼下时，那辆再熟悉不过的库里南也停在她们面前。

初黎本来是想和陈籽一起坐后排的，可陈籽是个人精，和莫予洲对视一眼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哪敢违背他的旨意。

转头就连人带包地将人塞进了副驾驶，自己则和一堆东西坐在后排。

莫予洲看了眼后排一堆购物袋，又看着在小口小口喘气的人，轻声问：“你们刚刚去哪儿了？”

心里警铃大作，初黎一时间没想到该说哪个地点。

关键时候，陈籽发挥了作用：“附近新开了家珠宝店，我们图个新鲜就去逛逛，想看看有没有好看的。”

初黎点头如捣蒜，用后视镜与陈籽对视了一眼，表达她满眼的赞赏。

晚上时，初黎朝莫予洲要了莫阿姨他们现在的地址，又算了算时差，从通讯录中找到莫阿姨的微信，在聊天框里打字：【阿姨晚上好，新年快到，我准备了新年礼物，希望阿姨到时候记得收，也希望您和叔叔能喜欢。】

对面迟迟没回复，初黎在床上滚了一圈，又重新看了眼自己发出去的消息，最后放心地睡去。

与此同时，还在书房看报表的莫予洲沉默地看着不属于自己的白色手机上显示的消息。

手指有规律地在木制的书桌上敲着。

在万籍俱寂的书房里掷地有声。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点开输入框，打字：【黎黎有心了，那我就先期待着你的礼物。】

发送成功，没有犹豫地锁屏，将手机倒扣。

仿佛脱了力般，莫予洲往后倒在真皮的办公椅上，如墨般的双眸紧紧盯着桌子上相框里的那张照片：

女孩穿着宽松的蓝白色校服，在阳光下抱着一束向日葵，对着镜头浅浅笑着，眼睛弯弯，连发丝都发着光。

这张照片是他亲自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