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道士,有民族宗教事务局发的证,当然,随着我的入狱,证件也作废了,不但我是,我父亲也是,我的爷爷,也是一名道士。
听我的父亲说,爷爷小时候家里穷,人口多,为了给他找条活路,送到南方的一个道观里,出家做了道士。在爷爷十三岁那年,抗战爆发,很快,大半个中国沦为焦土,再无一寸可供修行的净地,爷爷的师父师叔和师兄们都离开道观,加入了抗日救国的队伍,仅留下年迈的师爷和当时年幼的爷爷看守道观。
一老一少在道观相依为命期间,师爷每天都要求爷爷背一些书籍上的内容,并对他说,这些都是民族传承几千年留下来的,是民族精神所在,只要有了这些,即便国家亡了,民族精神就还在,我们的民族就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师爷染上了不知名的疾患,老迈的身体加上缺医少药,很快撒手人寰。临终前师爷拿出二十多册古籍,交代爷爷务必保管好,等师父回来交给他。
当时年幼的爷爷在师爷离世后,在道观坐吃山空,最后不得已加入难民的队伍,一路流浪。最后在抗战结束后来到我出生的春城娶妻生子。可惜的是在几年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流浪中,命比草贱,一个孩子,有什么能力保护这些书籍?反正我父亲传给我的,是四本薄薄的册子,而且每本册子的前几页都是残破不堪,上面的自己无法辨认。
我不知道爷爷传给父亲哪些知识,反正父亲传给我的就是道医药方、天象、地理、还有一本最薄的册子上记载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法和功诀,名字起的很吓人,什么破障诀、引雷术等等诸如此类,我偷偷试过,一点作用都没有。
八十年代初四十岁的父亲花一千元从西南买了一个女人成家,这才有了我。
在我半岁的时候,母亲丢下我和父亲,失踪了,从此我再没见过母亲,后来父亲对我说是因为母亲思念父母,所以偷偷回了老家,但我总觉得是有人给父亲设了一个仙人跳的局,但这个想法我从来没跟父亲说过。
就这样,父亲一个人靠着熬米汤和偶尔的村里产妇施舍一口奶,勉强的把我拉扯大。
没有母亲管教的我,再加上父亲整天在田间地头劳作,根本无暇顾及对我的教育,我就成了村里人人避之不及的野孩子。到了上学年龄,更是令老师头疼,整天和人打架,发下来的课本第二天就没了踪影,在我的印象里,没有一次考试的分数上过两位数。一年级,留级,二年级,留级,三年级留级。
在老师一次次上门告状,老师的每次告状都会让我面临父亲长达半个小时笤帚把的抽打。终于,四年级,我没有留级,因为父亲忍无可忍,让我退学了,那一年,我十二岁。